車上跳下來的,卻不是普通的派出所民警,而是幾個穿著便衣、但眼神銳利、動作干練、渾身散發著肅殺之氣的人!為首的是一個面色冷峻的中年人。
那些原本囂張的社會青年,一看到這幾個人,尤其是看到那個冷峻中年人,頓時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雞,全都僵住了,手里的武器“叮叮當當”掉了一地,臉上露出了比看到虎哥尸體時更甚的、發自靈魂的恐懼!
“劉……劉處……”那個黃毛青年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冷峻中年人根本看都沒看那些混混一眼,他的目光先是極其迅速地掃過現場的三具尸體,眼神微微一凝,隨即快步走到探險車旁,對著車窗,以一種極其恭敬、甚至帶著一絲惶恐的姿態,低聲道:“貴妃娘娘,您受驚了。我們來遲一步,罪該萬死。”
車窗沒有降下,里面毫無回應。
劉處額頭滲出冷汗,不敢有絲毫怠慢,立刻轉身,對著手下和那些嚇傻的混混,語氣瞬間變得冰冷無比,充滿了鐵血的味道:
“立刻封鎖現場!控制所有相關人員!徹查此事!凡是與這群地方惡勢力有牽連者,無論涉及到誰,一查到底,嚴懲不貸!”
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絕對的權威和殺伐決斷!
那些混混面如死灰,癱軟在地。
很快,更多的車輛趕到,穿著不同制服的人員開始迅速而高效地清理現場、拉警戒線、進行勘察。那個劉處則一直恭敬地守在車外,如同最忠誠的護衛。
我被人扶起來,給了水,安排到一邊休息,但依舊處于巨大的震驚和茫然中。
后續的發展,快得超乎想象。
通過那些工作人員低聲的交談和不斷傳來的消息,我零碎地了解到:那個“虎哥”,是本地村霸,之所以如此囂張,是因為他的親叔叔,竟然是主管這一片幾個鄉鎮的副縣長!靠著這層關系,他們在這一帶無法無天,欺男霸女,強占資源,無人敢管。
然而,這一次,他們踢到了亙古未有的鐵板。
事情以恐怖的速度層層上報,引發的震動遠超我的想象。就在當天夜里,那位遠在縣城的副縣長就被直接從某個飯局上帶走調查!速度之快,力度之狠,前所未有!
這僅僅是一個開始。
接下來的幾天,即使我們早已離開那個村子,繼續向著荒原深處進發,通過車上偶爾能接收到微弱信號的通訊設備,我還是斷斷續續聽到了后續更加驚人的消息——
縣里數個要害部門的主要領導被連夜談話、撤換!市里主管政法、紀檢的副書記被緊急約談,據說臉色蒼白地離開會議室!省里某個曾經在此地任職、與那位副縣長關系密切、如今已身居高位的人物,被突然宣布“另有任用”,明眼人都知道這意味著政治生命的終結!一場無聲卻猛烈至極的風暴,以那個小小的、破敗的村落為原點,如同精準的定向爆破般,沿著那惡勢力多年來編織的關系網向上蔓延、撕裂、清除!
一張盤根錯節、為禍地方多年的利益網絡,在短短幾天內,被連根拔起,徹底碾碎!快、準、狠,沒有絲毫拖泥帶水,仿佛只是隨手拂去了一粒沾染在巨人衣袍上的灰塵。
而這一切的起因,僅僅是因為一個荒yin愚蠢的村霸,試圖用他骯臟的手,去觸碰一位沉睡了千年、自墓穴中歸來的存在。
我透過車窗,看著外面依舊荒涼無盡的土地,心中涌起的不是快意,而是一種深入骨髓的寒意。我再一次清晰地認識到,我身邊這位,究竟擁有著怎樣可怕的力量和影響力——并非僅僅源于她那些詭異莫測的手段,更源于她背后所代表的、那個現代國家機器對其“價值”的極致重視和……恐懼。
她依舊大部分時間沉默著,對窗外發生的一切漠不關心,仿佛那場因她而起的滔天巨浪,真的只是拂去了一點微塵。
直到某天傍晚,我們在一片風蝕蘑菇群中扎營休息時,她看著天邊如血殘陽,忽然淡淡地開口,說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蜉蝣撼樹,猶可笑也。”
語氣里,聽不出絲毫情緒。
我沉默地添加著燃料塊,篝火跳躍著,映照著她冰冷完美的側臉,也映照著我內心無邊的恐懼與迷茫。
前路,似乎更加兇險難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