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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霧蝕（第1頁）

我握緊方向盤，儀表盤顯示室外溫度零下十二度。擋風玻璃上的雨刮器徒勞地劃動著，刮開一層薄冰又立刻被新的冰晶覆蓋。海崖鎮(zhèn)的路標在濃霧中時隱時現(xiàn)，像漂浮在牛奶海里的墓碑。

車載廣播突然發(fā)出刺耳的電流聲。“。。。上的松針紋路：“上周失蹤的漁民。。。“

“道格·坎貝爾的漁船在霧區(qū)邊緣翻了。“鎮(zhèn)長在煙霧中瞇起眼睛，“搜救隊找到了這個。“他推過來一個密封袋，里面的指南針指針正在瘋狂旋轉，玻璃表面凝結著珍珠色的黏液。

子夜時分的巡邏站像具凍僵的尸體。監(jiān)控屏幕突然亮起六個紅點，代表徒步者的感應芯片在冷杉林深處聚集成詭異的環(huán)形。當我沖進林區(qū)時，夜視儀里的世界泛著慘綠，防寒面罩很快結滿冰碴。松針在靴底發(fā)出骨骼碎裂的脆響，某種溫熱的東西滴在我的后頸。

手電筒光束刺穿濃霧的剎那，我看見了道格。他的漁夫毛衣長出了菌絲，裸露的皮膚呈現(xiàn)出樺樹皮的紋理，眼球像兩顆嵌在年輪里的松脂球。更可怕的是他的嘴——無數(shù)細小的根須正從齒縫間涌出，在空氣中顫抖著組成微笑的形狀。

“快。。。逃。。。“道格的喉嚨里傳出樹洞般的回聲。他的脊椎突然爆出十幾條氣生根，箭矢般射入周圍樹干。整片冷杉林活了過來，樹冠在三百米高空編織成密網(wǎng)，地底的根系像巨蟒翻身般隆起。

我踉蹌后退時踩到了粘稠的東西。手電筒照見滿地珍珠色黏液，正是密封袋里那種物質。這些黏液正沿著靴底花紋攀爬，接觸到的鞋帶瞬間纖維化，變成細小的藤蔓。

霧墻在黎明時分變得更加濃稠。當我終于逃到海灘時，防毒面具濾芯已吸滿銀色孢子。漲潮的海水沖上岸邊礁石，浪花中漂浮著半木質化的手指，指甲縫里還嵌著漁網(wǎng)線頭。

回到巡邏站的后視鏡里，我發(fā)現(xiàn)耳后有塊皮膚變成了樹皮紋路。監(jiān)控屏幕上的紅點又增加了兩個，正在向海岸線移動。窗外的冷杉在濃霧中沙沙作響，樹皮裂開無數(shù)張微笑的嘴。

巡邏站的銅鑰匙在鎖孔里卡了十三秒。當我終于推開值班室鐵門時，霉味混著電子設備過熱的塑料味撲面而來。墻壁上的林區(qū)地圖用紅釘標記著近五年失蹤案發(fā)地點，此刻那些紅色標記正在月光下滲出細密血珠。

對講機突然炸響的瞬間，我打翻了咖啡杯。褐色液體在監(jiān)控屏幕上蜿蜒出樹根狀紋路，六個紅點正在3號林道交匯處閃爍——那是徒步者芯片發(fā)出的求救信號。抓起霰彈槍沖進雪地時，防寒靴碾碎了某種東西，手電筒照見滿地珍珠色蟲蛹，每個蛹殼表面都浮凸著人臉輪廓。

林間霧氣有了質感，像潮shi的蜘蛛網(wǎng)黏在防毒面具上。夜視儀把世界染成磷火般的幽綠，冷杉樹皮皸裂的紋路突然開始流動，形成阿爾岡昆語的古老字符。樹干深處傳來指甲抓撓木質的聲響，樹冠間垂落的松針在熱成像儀里呈現(xiàn)出神經突觸的熒光。

“有人嗎？“我的聲音被霧氣吸收得干干凈凈。回應我的是地底傳來的震動，腐爛松針下翻涌起波浪狀的凸起。手電光束掃過之處，樹根如巨蟒交媾般糾纏扭動，斷口處滴落的汁液在雪地蝕刻出蜂窩狀孔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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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剖刀劃開冷藏柜里的珍珠色黏液時，鎮(zhèn)醫(yī)院的無影燈突然閃爍起來。我隔著生化防護服按住顫抖的手腕，培養(yǎng)皿里的黏液正在吞噬不銹鋼鑷子，金屬表面迅速覆蓋上木紋肌理。

“這是沒有結束，請！

“艾登！看右前方！“對講機突然恢復通訊的剎那，琳達的尖叫幾乎刺破耳膜。巖壁上赫然顯現(xiàn)著由鐵礦石與人類骸骨組成的警告碑，那些用肋骨拼成的字母在頭燈下顫動：“此處埋葬之物即為見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