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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幽鈴蝕影（第2頁）

血嫁衣開始收縮，蘇硯聽見自己肋骨斷裂的脆響。千鈞一發(fā)之際，懷中的半塊龍鳳喜燭突然發(fā)燙。燭淚滴在碾盤刻痕上，磨坊地下傳來齒輪轉(zhuǎn)動的轟鳴。當(dāng)她墜入地下祭壇時，看見九具水晶棺懸在穹頂，每具棺中都躺著不同年齡的自己。

最中央的祭臺上，完好無損的青銅除歲鈴正在瘋狂自轉(zhuǎn)。鈴身浮現(xiàn)的血色星圖中，有顆紅點正沿著軌跡逼近蘇硯的生辰宮位。。。

祭壇青銅柱上的更漏顯示亥時三刻，水晶棺中的九個蘇硯同時睜開眼睛。她們脖頸浮現(xiàn)北斗七星痣，與蘇硯掌心的灼痕產(chǎn)生共鳴。中央銅鈴?fù)蝗涣殉善甙辏堪甓加吵龆窝扔洃洠?/p>

民國十二年七月半，林秋蕓被釘在柏木喜床上。蘇家太爺用鯨骨刀剖開她孕肚，取出成型的女胎塞進銅鈴。浸透人血的鈴鐺沉入井中那刻，林秋蕓被剝下的皮膚正在祠堂梁上風(fēng)干，她破碎的嘶吼從此困在鈴音里。

“原來我們才是祭品。“九個蘇硯齊聲開口，聲音震落棺蓋上的符紙。最年長的那個拍打棺壁：“蘇家每代長女都要重復(fù)這場獻祭，用至親魂魄喂養(yǎng)銅鈴里的怨胎。“

穹頂星圖突然暴漲，紅點距生辰宮位僅剩半寸。蘇硯扯下血嫁衣扔向祭臺，織物卻化作肉膜包裹銅鈴。鈴舌劇烈震顫，她看見父母被困在鈴身內(nèi)部——父親正用身體堵住怨胎啃噬的缺口，母親的血肉在修復(fù)銅鈴裂紋。

“砸碎星盤！“水晶棺里的少女們突然暴起，用身體撞向青銅柱。第五個蘇硯在撞擊中粉碎，她消散前將半截桃木釘塞進本體手中。星圖紅芒大盛，蘇硯的指甲開始碳化，耳邊響起百年來所有蘇氏女的慘叫。

當(dāng)紅點觸及生辰宮位的剎那，七個蘇硯殘影從水晶棺躍出，化作北斗七星陣困住銅鈴。最蒼老的那個殘影握住蘇硯的手：“用換命鈴刺穿怨胎眉心！“右眼嵌著的銅鈴?fù)蝗粷L落，她看清鈴舌竟是當(dāng)年那個女胎的臍帶。

青銅柱轟然倒塌，祭壇地面裂開深不見底的血淵。蘇硯攥著銅鈴躍向星圖核心，怨胎的利齒已咬穿父親肩膀。在墜入血淵的瞬間，她將桃木釘貫穿銅鈴與怨胎，九道殘影同時唱起破咒童謠：

“天光光，地冥冥

血肉骨，葬銀鈴

魂歸魂，命抵命

從此陰陽兩相清“

銅鈴在掌心化為齏粉，血淵中伸出千萬只蒼白手臂將她托起。父母殘魂融合成的光球沒入她眉心，最后看到的畫面是林秋蕓在消散，她腐爛半世紀的臉龐終于恢復(fù)成少女模樣。

2023年清明，霧靄市博物館新增無名文物展區(qū)。蘇硯站在防彈玻璃前，凝視那盞復(fù)原的人皮燈籠。燈光下隱約可見“林秋蕓“的暗紋，但她知道真正的詛咒早已消散——至少在這個時空。

衣袋里半塊龍鳳喜燭突然發(fā)燙，手機彈出考古現(xiàn)場新聞。新出土的民國婚書上，新郎姓名欄赫然寫著蘇硯的身份證號。監(jiān)控屏幕閃過雪花，展柜里的燈籠突然轉(zhuǎn)向她所在方位，紗面浮現(xiàn)出個嬰孩輪廓的掌印。

“叮——“

遙遠的時空縫隙中，青銅鈴音再次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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