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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第四類接觸（第1頁）

我站在雙子星大廈b棟的電梯前，鑰匙齒痕深深嵌進掌心。液晶屏猩紅的數(shù)字在23:59分凝固，像一滴將落未落的血珠。走廊盡頭傳來水管漏水的嘀嗒聲，聲控燈忽明忽暗地映照著墻上的霉斑，那些墨綠色的菌絲仿佛某種古老的密碼。

電梯門開啟的瞬間，咸腥的海風撲面而來。這棟內(nèi)陸城市的大廈里不該有這種氣味。轎廂頂部的環(huán)形燈管滋啦作響，在布滿劃痕的金屬墻面投下蛛網(wǎng)狀的陰影。我注意到地毯邊緣凝結(jié)著暗褐色的污漬，像是干涸的血跡被反復擦拭后的殘留。

按下24層按鈕時，數(shù)字鍵突然滲出粘稠的暗綠色液體。指尖傳來被吮吸的觸感，仿佛按鈕背面藏著無數(shù)細小的口器。我觸電般縮回手，公文包里的防暴警棍發(fā)出金屬碰撞的輕響——這是從上周跳樓的租客房間里找到的，握柄上還殘留著幾枚模糊的指紋。

“叮——“

樓層顯示器在12層停頓后，突然浮現(xiàn)出暗紅色的【13a】。整個轎廂如同被巨獸咬住的鐵盒般劇烈震顫，天花板簌簌落下鐵銹色的粉塵。我的后腦重重磕在鏡面上，裂開的鏡面倒影里，無數(shù)個破碎的“我“正露出截然不同的驚恐表情。

門外是條從未見過的走廊。青灰色墻紙大面積卷曲剝落，露出下面層層疊疊的舊報紙，1958年的新聞標題在霉斑間若隱若現(xiàn)。天花板垂落的半透明絲網(wǎng)隨風擺動，每根絲線末端都懸掛著米粒大小的蟲卵，在昏暗中泛著珍珠母的光澤。

“這是維修通道。“生銹的對講機突然迸出沙啞的男聲，電流雜音中混著類似溺水者的咕嚕聲，“請退回轎廂。“

冷汗順著脊椎流進腰帶，布料摩擦的窸窣聲在死寂中格外清晰。走廊盡頭傳來shi漉漉的爬行聲，像是沾滿粘液的章魚腕足在瓷磚上拖行。那團人形陰影轉(zhuǎn)過拐角時，環(huán)形燈管突然爆裂。在最后的光影里，我瞥見了布滿吸盤的慘白手臂——那些碗口大的圓形吸盤正在有節(jié)奏地收縮，邊緣鋸齒狀的角質(zhì)層泛著貝殼般的光澤。

電梯門關閉的剎那，轎廂開始自由落體。失重感讓視網(wǎng)膜浮現(xiàn)蛛網(wǎng)狀血絲，耳膜在氣壓變化中嗡嗡作響。顯示屏的數(shù)字瘋狂倒跳，最后定格在【-3f】時，金屬門縫里滲進粘稠的黃色液體，散發(fā)著福爾馬林與腐肉混合的刺鼻酸臭。

慘白的無影燈下，三十個不銹鋼解剖臺排列成詭異的同心圓。每個臺面都固定著類人生物，它們青灰色的皮膚上布滿魚鱗狀角質(zhì)層，指間連著蹼狀粘膜。最外側(cè)的解剖臺上，上周失蹤的保安老王正機械地轉(zhuǎn)動頭顱——他的頸椎發(fā)出生銹齒輪般的咔嗒聲，被替換成機械義眼的瞳孔縮成針尖大小，虹膜上蝕刻著細密的二進制編碼。

我踉蹌著后退，鞋跟碾碎了一只拳頭大小的甲蟲。墨綠色體液濺在地面時，所有解剖臺上的生物突然集體轉(zhuǎn)頭。它們被黑色縫線封住的嘴角撕裂到耳根，露出環(huán)形分布的三層利齒，喉管深處傳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

通風管道突然響起吮吸聲，黑色絮狀物如暴雪般傾瀉而下。其中一片粘在我顫抖的手背上，皮膚立刻浮現(xiàn)蜂窩狀潰爛，無數(shù)針尖大的孔洞里滲出淡黃色組織液。更恐怖的是那些潰爛的孔洞深處，竟有半透明的觸須在蠕動，像是某種寄生生物正在皮下筑巢。

解剖臺開始震顫，老王被改造的右手突然掙脫束縛。那支機械臂的指尖彈出手術刀般的利刃，在臺面劃出耀眼的火星。其他生物的xiong腔觀察窗內(nèi)，藍紫色心臟搏動速度驟然加快，輸送管里流動的銀白色液體發(fā)出熒光。我看到最中央的解剖臺上立著個玻璃培養(yǎng)罐，里面漂浮著個胚胎狀生物——它頭部覆蓋著金屬甲殼，脊椎延伸出光纖般的神經(jīng)束，正隨著心跳節(jié)奏明滅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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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井的黑暗濃稠如瀝青，手電筒光束僅能撕開半米可見度。生銹的維修梯橫桿在手心留下鐵腥味，每一次攀爬都激起井道深處的回聲——那聲音像是用生銹的鋼鋸切割鯨魚骸骨，混著某種shi漉漉的吞咽聲。

當指尖觸碰到纜繩時，37c的體溫從鋼鐵表面?zhèn)鱽怼Ｄ切┦直鄞值匿撍髡诤粑导t色銹斑下凸起蚯蚓狀的血管。我親眼看著其中一根纜繩的表皮龜裂，露出粉白色的肌肉纖維，淡黃色潤滑機油從裂口滲出，散發(fā)著子宮羊水般的腥甜。

“別碰循環(huán)系統(tǒng)。“沙啞的警告從頭頂傳來。前任中介陳浩倒懸在鋼索上，他的西裝與纜繩生長成共生體，脊椎骨刺穿襯衫延伸出光纖神經(jīng)，那些發(fā)光的絲線正接入井壁的控制盒。最恐怖的是他的頭顱——天靈蓋被改造成透明觀察窗，灰質(zhì)大腦表面嵌著微型電梯按鈕模型，每當轎廂移動時，神經(jīng)元就會迸發(fā)出幽藍的電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