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登!看右前方!“對講機突然恢復通訊的剎那,琳達的尖叫幾乎刺破耳膜。巖壁上赫然顯現著由鐵礦石與人類骸骨組成的警告碑,那些用肋骨拼成的字母在頭燈下顫動:“此處埋葬之物即為見證者“
黏液湖泊盡頭連接著膜狀生物組織構成的閘門。軍刀劃開的瞬間,噴涌的樹液里漂浮著上世紀風格的膠卷底片。跨過組織閘門時,防化靴踩碎了滿地眼球狀孢子囊,每個囊體破裂時都釋放出帶著記憶片段的神經毒素。
洞穴在此處拓展成足球場大小的腔體,洞頂垂落的氣生根如同數據電纜。數以千計的透明莢膜附著在肉粉色洞壁上,每個莢膜都包裹著一具處于不同轉化階段的人類軀體。我認出1972年失蹤的地質隊員,他們的骨骼已變成硅化木結構,大腦皮層表面覆蓋著苔蘚。
腔體中央矗立著由螺旋dna鏈與輸油管道糾纏而成的巨樹。樹身鑲嵌著二戰潛艇的耐壓艙,透過舷窗能看見艙內生長著神經樹突狀的銅導線。當我把手掌貼在樹干上時,那些銅導線突然刺破玻璃,將我拉入集體記憶的洪流——
1943年9月14日,u型潛艇撞上霧墻。水兵們在窒息中掙扎時,銀色孢子從密封艙門縫隙涌入。我看到輪機長赫爾的聲帶最先木質化,他臨終前的吶喊被孢子刻錄在冷杉年輪中;1988年偷渡客的漁船在此擱淺,女人懷中的嬰兒哭聲催發了第一批人面蟲蛹;2003年石油公司的鉆探驚醒了地下菌主,鋼鐵鉆頭成為首批金屬寄生的試驗品。。。
“你們都是播種者。“沙啞的樹語直接震動著耳蝸骨。dna巨樹的年輪開始逆向旋轉,鑲嵌在樹干中的潛艇反應堆突然啟動,鈾燃料棒正在菌絲作用下轉化成某種發光的綠色晶體。我的防護服開始從內層碳化,手掌皮膚與樹皮的交界處萌發出數據線般的神經索。
dna巨樹的年輪停止旋轉時,我的視網膜已經進化出年輪狀光感受器。防護服碎屑從身上剝落,暴露出左半身木質化的軀體,肋骨間隙開合的蕨類葉片正隨著孢子云脈動。琳達最后的通訊錄音在耳蝸里生根發芽:“地下水檢測顯示。。。孢子濃度突破閾值。。。“
返回地面的豎井正在閉合。菌絲編織成子宮般的收縮腔體,每一步攀登都會觸發防御機制。鑲嵌在井壁里的礦工尸體突然睜開苔蘚覆蓋的眼球,他們的聲帶振動著統一頻率:“留下見證者。“我的右腿肌腱瞬間木質化,登山鎬揮向襲擊者時,飛濺的樹液里浮沉著1972年地質隊的工牌。
沖出下水道口的剎那,月光被漫天孢子云染成熒綠色。整座海崖鎮正在經歷終極蛻變,教堂尖頂綻開成巨型松塔,每片鱗皮下都懸掛著正在硅化的鎮民。加油站儲油罐里伸出鯨魚嵴椎骨般的輸油管,將變異成原油質感的血液泵入地底。
防波堤方向傳來雷鳴般的裂響。兩百米高的霧墻坍縮成液態,裹挾著半消化的船舶殘骸撲向陸地。浪峰中漂浮著琳達的半邊頭顱,她的左眼已經轉化成氣象衛星鏡頭,正在記錄這場生態更替。
“這才是完美的生態閉環。“樹語直接在腦溝回中轟鳴。我的脊椎刺破肩胛骨生長成光合天線,神經末梢接入整個孢子網絡。1943年u艇船員的記憶與2023年的超市收銀員記憶開始交織,人類集體意識正在菌絲網絡中融化成養料。
晨光初現時,我的角膜晶體增生出復眼結構。千萬個棱形畫面中,冷杉林正在向海洋伸展根系,霧墻在新英格蘭海岸線重新立起。轉化為信號塔的喉結自動發出無線電波,所有頻段重復著同一段摩爾斯電碼:
「成為土壤」
最后的人類神經元湮滅前,我看到了兩百公里外的波特蘭市。高速公路上的逃亡車隊正在長出根須,母親懷中的嬰兒哭出銀色孢子,自由女神像的銅皮綻開地衣花紋。菌絲網絡在我的樹化大腦中歡唱,地球終于痊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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