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臉大漢直奔城東,暮色愈重城東卻越來越亮,畫舫通明遍長河,倒映波光粼粼,最氣派的莫過于一座三層山樓將小半城蕩漾在金紅花火中。
倚醉樓,正兒八經(jīng)的銷金窟。
可惜做的不是正經(jīng)買賣。
聽說里面堆積的金銀無法用斤兩來算。
姑娘們迎來送往的聲音傳出去老遠。
站在不遠處的陸尋聞著胭脂水粉味兒身軀多了幾分燥熱。
大手摩挲著腰間存著的三顆純凈彈球,鬼使神差的往前邁了半步。不過,一想到媽還躺在冰冷的療養(yǎng)艙里,那絲火焰‘噗’的就被真氣澆滅。
嫖賭不分家。
賭坊同樣分外熱鬧,而與賭坊一起伴生的還有當鋪,賭徒到了最后不免要典當東西,直到東西也輸干凈就會典賣兒女和老婆,女兒賣進青樓,兒子賣去南洋挖礦,老婆則賣給大老爺生孩子。
陸尋找準一家掀開厚簾。
高高的柜臺趴著個懶洋洋的伙計,雙眼啟了條縫,淡淡地說道:“這位爺要當什么?”
陸尋從腰間取出一顆純凈彈球,想象中伙計直眼驚呼的場面并未發(fā)生,也沒有招呼他進里屋內(nèi)堂,伙計并無奇怪的說道:“番邦夜明珠一顆,無光無色,渾濁琉璃,當紋銀五十兩。這位爺,活當還是死當?”
“五十兩!”陸尋勃然大怒,一步竄上高臺,粗壯大手一把薅住伙計的領(lǐng)子,將伙計半個身子都拽了出來。
冷哼一聲道:“攪屎,你當偶是高門大戶出來的雛兒啊,想賺老釵兒?”
砂鍋般大的拳頭攥地吱吱作響。
彪悍與腥風夾著漫漫水氣一股腦撲上來。
伙計已被嚇得瑟瑟發(fā)抖,哪里還有剛才的神氣。
眼前這位分明是水里來江里去的悍匪,身上常年泡在湖泊里的水腥氣濃郁地嗆人。
伙計一股腦把知道的全都吐了出來:“不敢不敢,小的怎么敢賺大爺,要是擱往常,大爺這寶珠怎么也得二三百兩,實在是最近來典當明珠的人太多,已不算稀罕物兒。東家正發(fā)愁怎么把庫房里的珠寶銷出去呢,聽說要去郡城換成金銀。”
陸尋狐疑道:“近來很多典當珠寶的人?”
“都是些什么人?”
“很多江上打魚的漁夫,曬的可黑咧。”
“其他?”
“還有個書生。”
陸尋愈發(fā)覺得奇怪。
他不懷疑伙計看人的本事。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驀然想到劫掠稅銀的五通神。
莫非又是什么妖怪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