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路有匪
黃昏,
未至黃昏。
白鹿在殘陽中躍動。
鹿是白的,旗是黑的,旗桿也是黑的。
驢車后面跟著馬車,馬車后面是牛車。
坐車并不容易,尤其對于這些嬌生慣養(yǎng)的獨苗苗,坐驢車和牛車更是如此,走了一天又累又乏,也只能強忍著。
莫說衙役們還生龍活虎,就是前頭的馬車沒有停下,他們沒有停下的理由,但總有滿腹牢騷。
這時候,張五,也就是此趟衙役們的班頭兒,三班衙役中也算個人物,滿臉諂媚的小跑到中間的馬車,小心翼翼地詢問著。
在窮困老百姓面前筆挺的腰桿彎成一張弓。
得到護衛(wèi)的回絕又顛顛地返回,明里暗里讓車隊的速度再降降。
黃昏,已是黃昏。
車隊終于慢慢地爬到了中轉(zhuǎn)。
這是縣衙規(guī)劃的行程,此地處于交界,起一座小樓迎來送往,店主是一家子,老的趕車,中年掌柜兼著掌勺,半大小子跑堂,客店不夠大,也就只有兩間客房一間畜牲棚,因此需要其他人安營扎寨。
扎下營寨砌上土灶。
吃上熱乎飯的時候已經(jīng)是夜幕降臨。
月黑,有風(fēng)。
白鹿旗高高飛揚。
旗幟下并出一條大長桌,眾人沒有在窄的要命的鋪子內(nèi)用飯,而是都定在露天。
忙活的老頭兒是店家的老爹,瘦小枯槁,被日子熬沒氣血,掌勺的大師傅也不高大,倒是精壯不少。
應(yīng)官府的差事兒宰豬殺羊,燉雞燒鴨。雖都是田間物產(chǎn),也算豐盛,加之提前預(yù)備好,就等著客人來。
“上酒!”
差撥們叫嚷起來,等不及的已經(jīng)自己動手抱來酒壇。
一眾差撥學(xué)子哪里敢先動筷子,都在等紫髯老者態(tài)度。
紫髯老者哈哈一笑,示意眾人不用等他,該吃吃該喝喝。
如蒙大赦的衙役和學(xué)子紛紛嚷起來。
成言舔了舔嘴唇抓酒壇倒上一碗渾酒。
老貓的爪子搭在他的手腕上,非常堅定地?fù)u頭,大圓貓臉上浮現(xiàn)幾分懷疑。
張五殷勤地取來一壇上等梅子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