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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赤銅小鼎與惡鬼凝視（第1頁）

那惡鬼面具下的目光，兇戾如實質的刀鋒，剮在蕭璃身上。帶著毫不掩飾的鄙夷和驅趕之意，仿佛她多停留一息都是玷污了他的攤位。

“看什么看？窮鬼，滾開！”

沙啞的呵斥如通冰冷的碎石砸來。

蕭璃的心臟猛地一縮，不是恐懼，而是一種被赤裸裸的貧瘠踩在腳下的屈辱。她下意識地低下頭，不是因為畏懼那目光，而是為了掩蓋眼底瞬間燃起的、幾乎要焚毀理智的冰冷火焰。

她攥緊了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帶來尖銳的刺痛，讓她勉強維持著表面的平靜。沒有靈石，沒有籌碼，所有的渴望和不甘都只能死死壓在喉嚨深處，變成一塊堅硬的、無法吞咽的石頭。

她強迫自已移開視線，不再看那個近在咫尺卻又遙不可及的赤銅小鼎，轉身，腳步有些發僵地朝著那能量波動異常的出口走去。

每一步都像踩在荊棘上。身后那惡鬼面具的目光似乎一直如芒在背，帶著嘲弄和冷漠，直到她一步踏入那扭曲的漩渦，重新被黑暗和失重感包裹。

再睜眼，已經回到了枯骨槐下。凄冷的夜風灌入肺腑，帶著亂葬崗特有的腐朽氣息。身后的漩渦入口無聲無息地消失，仿佛從未存在過。

懷里的銀符徹底黯淡下去，變得冰冷死寂，那行“下次接引”的信息也模糊不清，不知何時才會再次顯現。

蕭璃站在漆黑的夜色里，良久，才緩緩吐出一口帶著白霧的濁氣。她摸了摸懷里那卷粗糙的《飼靈散》方子和幾包刺鼻的藥粉，又感受了一下空蕩蕩的袖袋和懷中那塊再無反應的銀符。

千幻樓一行，像一場光怪陸離的夢。她得到了喂養那只“滅世級飯桶”的可能，代價是耗盡了目前所有的“資產”，并且被更深切的匱乏感和一個兇戾的惡鬼面具烙進了記憶。

返回偏殿的路，似乎比來時更加漫長和寒冷。

推開吱呀作響的殿門，角落里立刻響起急切而委屈的“啾啾”聲。那小東西似乎餓壞了，嗅到她的氣息，掙扎著從布團里鉆出來，嫩黃的喙張得老大，朝著她的方向不停叫喚。

蕭璃沉默地走過去，借著窗外微弱的月光，攤開那卷《飼靈散》。

獸皮卷上的字跡古拙，配料更是古怪，大多是些“腐骨花蕊”、“陰凝草屑”、“地穴蟥干粉”之類聽起來就邪異陰寒的東西，與她所知任何滋養靈獸的方子都大相徑庭，倒更像是什么毒藥的配方。唯有主藥還算正常，需要一種名為“血精粟”的一階靈谷，蘊含氣血精華。

【哼，旁門左道，以陰毒之物刺激潛能，透支根基，換來的短期迅猛生長，后患無窮。】神君的聲音帶著一貫的鄙夷，【不過，對付這種先天不足的殘次品，以毒攻毒，倒是歪打正著。反正也養不出什么好東西，廢物利用罷了。】

他的評價刻薄至極，卻點明了這方子的險惡和……唯一的一線可行性。

蕭璃看著那幾包鳥嘴面具給的藥粉，分辨出正是方子里記載的幾種輔藥，品質低劣，雜質極多，但勉強可用。唯獨缺了主藥“血精粟”和另外一兩味輔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