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魚又取出一壇酒,開壇之后,一邊為她倒酒,一邊說道:“我知道你很難受,可是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你總是這樣下去,不僅影響修煉,而且更容易種下心魔!”
納蘭明月聽他一說,可卻并未開口,反而伸出左手,端起酒杯,突然一飲而盡。
隨后她才輕聲說道:“人真是很奇怪,親人活著時候,不懂得珍惜,總是相聚少,別離多!等親人都失去了,才知道后悔,你說可笑不可笑”
谷魚再次為她倒?jié)M酒,隨手放下酒壇,端起身前酒杯,卻未喝酒。
他抬頭深吸一口氣,方才說道“我生下來沒多久,爹娘便被人害死了,既沒有機會感受親情,又沒有機會后悔,反而思念爹娘,更多一些!”
“我眼睜睜看著哥哥、嫂嫂、師父、拓跋叔叔、長風與洪山爺爺他們,一個個戰(zhàn)死!無數(shù)同門,無數(shù)國人,一片片倒下,我想要救他們,可卻無能為力!那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感覺,真的很難受!”
納蘭明月說完,順手一抓,谷魚剛開的那壇美酒,已被其抓入手中。
納蘭明月隨即提起酒壇,對準其口,便是猛喝數(shù)口。
還未等谷魚開口,她又接著說道:“一到晚上,我只要入睡,就會夢見他們!他們不是缺胳膊斷腿,便是提著頭顱,滿身是傷,卻從尸山血水中,走到我床前,就那么靜靜看著我!你懂嗎……那種血淋淋的窒息感,快讓我發(fā)瘋了,我也想報仇,那怕戰(zhàn)死,也無所謂!”
納蘭明月說完,已經(jīng)淚流滿面,她猛然提起酒壇,再次喝下十數(shù)口酒。
酒從壇口與嘴中,不停流下,酒水淋濕其胸前衣裙,她卻沒有在意。
當她放下酒壇,忽然苦笑一聲,繼續(xù)說道:“我不想夢到他們,我也不想發(fā)瘋,更不想種下心魔,影響修煉!可是只要我修煉,就會想起他們,總是靜不下心來!我也想修煉有成,突破至飛升,為他們報仇!可我越是這么想,越努力修煉,越容易想起他們,越會夢見他們,你叫我怎么辦”
納蘭明月說完,忽然哭出聲來,聲音雖然不大,但是那種傷心欲絕,萬般無奈感,倒是讓谷魚,心疼不已。
谷魚嘆了一口氣,身形一動,已至納蘭明月身旁坐下。
他輕輕將納蘭明月,摟入懷中,右手輕輕拍其香肩,可是谷魚,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
納蘭明月忽然抱住他,哭聲變大一些,似要將無數(shù)日的苦楚,全部哭出來,直至嚎啕大哭。
谷魚一邊輕拍其肩,一邊抓起酒壇,時不時喝上一口,卻未出聲。
納蘭明月一邊哭著,一邊自言自語,講述父母為國操勞,積勞成疾,早早先后離世!
接著講到哥哥,從小到大,如何呵護于她!
隨后又講到嫂嫂,那么漂亮的美人,心地那么善良,對她更好,可卻甘愿隨夫戰(zhàn)死。
師父從小到大,如何用心教導她,納蘭長風與耶律洪山,當她如孫女一般,一直疼愛她。
拓跋星仁從小看她長大,對她如親生女兒一般,有求必應。
納蘭明月就這樣,斷斷續(xù)續(xù),從納蘭家講到師門,又從師門講到皇城百姓,講了許久。
谷魚明白納蘭明月心里苦,一直想要找個人,好好傾訴一番。
他便一邊喝酒,一邊靜靜聽著,一直沒開口,也未打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