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停舟扶著床沿慢慢起身:“不如何。”
薛郎中回頭看他一眼,忽地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我懂,您現在成了家,錢財之事得由尊夫人說了算——”
話音未落,一張銀票飛到面前。
“拿著。”陸停舟道,“收拾東西走人。”
薛郎中接住銀票,看了眼上面的數額,眉開眼笑。
“陸少卿爽快,”他將銀票收入懷中,“有一事得請陸少卿示下,我待會兒出去,別人盤問起來,我該如上回一樣說您傷得厲害,還是照實說呢?”
“照實便可。”陸停舟道。
薛郎中笑瞇瞇應下:“還有一事……”
“一次說完。”陸停舟打斷他。
薛郎中斂了笑,正正經經道:“國公爺那頭,您可有什么話要我轉告?他今日不便過來觀禮,街上卻有不少國公府的人,他若問起您為何受傷,我該如何回答?”
陸停舟看著他,眸色微沉:“你想說什么?”
薛郎中從容一笑:“我在軍中待了二十年,看一眼傷處就能猜出對方的兵刃和攻擊的方位。我向人打聽過您中箭時的情景,刺客只從遠處射了一支箭,從您的傷口來看,我敢斷定,刺客的目標不是您,而是——您的夫人。”
陸停舟的面色淡了下來。
他沒說話,抬眼望向進門處。
臥房與外屋之間隔著一道門簾,簾下露出一截深碧色的裙擺,靜靜垂落在陰影中。
陸停舟在心中輕喟一聲,揚聲道:“進來。”
那抹碧色如水波輕泛漣漪,消失在簾后。
陸停舟嗓音一沉:“池依依。”
簾外靜悄悄的。
過了幾息,一只白凈的手挑開門簾,池依依從門外走了進來。
她平靜地看了眼陸停舟:“我沒找到宋伯。”
不是沒找到,而是她剛走出院子就覺得不對。
陸停舟交代事情不會這么沒頭沒腦,他定是故意支開她,不想讓人瞧見他狼狽的模樣。
對于這位盟友要強的性子,池依依又是無奈又是好笑。
她擔心郎中要人幫忙,不敢走太遠,悄悄回了院子,在屋外靜候。
她稍等了片刻,聽得屋里兩人交談聲漸起,想是治傷已畢,這才來到外間。
不想剛一進來就聽到薛郎中的推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