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錯了,”他的聲音低沉下去,“那一箭我本可以躲開。”
池依依訝異:“你是故意的?”
“對。”陸停舟道,“我要把事態鬧大,無論襲擊者是誰,這盆臟水,都必須潑到三皇子頭上。”
池依依略一思索,恍然:“你是想借陛下之手牽制三皇子,讓他沒空阻撓你調查?”
陸停舟頷首:“牛詢招供后,我便決意回鄉一趟。但大理寺有宮中耳目,我不能讓王淵的意外再度發生。”
他看向池依依:“所以我利用了這趟省親,也利用了你。”
段寒山說得對,他此行的目的并非段家,而是六盤村。
池依依靜靜聽完,臉上沒有半分惱怒,反而露出一絲寬容。
“我們何時動身?”她問。
陸停舟眼中掠過一抹異色:“你不生氣?”
“為何要生氣?”池依依道,“你為此案追查了七年,好不容易看見曙光,我高興還來不及。”
陸停舟微微一哂:“我的事,你高興什么?”
池依依被問得一滯。
是啊,這樣的血案只令人傷心,何來高興可言?
可內心深處,她仍然慶幸,慶幸自己在無意中幫了他一把。
“這么說或許不大妥當,但我很高興你沒放棄。”她坦誠道,“能幫到你,是我的榮幸。”
陸停舟定定地看著她,良久,才掀起唇角:“你很奇怪。”
池依依微笑以對:“或許吧。”
倘若沒有前世的遭遇,她大概不能理解陸停舟這近乎執拗的堅持。
但她死過一回,比誰都更懂得仇恨噬心的滋味。
唯有復仇,才能稍稍撫平那樣的刻骨之痛。
池依依默然半晌,忽然想起一事:“關于我的身份,你老師他……當真相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