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好友別的都好,唯獨性子太過跳脫,仗著一身過人的武藝,行事從無章法。
就拿這回秋風嶺來說,段云開知道他要回六盤村,提前出發也就罷了,偏偏為了抄近道,登上秋風嶺。
若非池依依提到姚天師,讓陸停舟趕往秋風嶺,恐怕他們就會和段云開錯過。
雖說段云開仗著有霹靂彈開路,破壞了好幾個陣眼,但霹靂彈總會用完,人也有力竭之時。
山上的匪徒若一起發動,再略施手段,只怕段云開兇多吉少。
陸停舟按按眉心,閉上雙眼。
對于池依依提供的線索來歷,他總是抱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態度。
盡管他心底盤旋著一個疑問,但他并不想徹底弄清。
因為即使他問了,她也不會如實告知。
桌上的油燈慢慢燃盡。
黑暗中,陸停舟隱約聽到有人在耳邊說話。
“郎君,段家來信,說段公子已失蹤多日,托了江湖上的朋友和官府打聽,一直沒找到他的下落。”
這是老管家宋伯的聲音。
陸停舟皺眉。
段云開怎會失蹤?他明明在青陽縣城。
昏沉中,他恍惚來到一座熟悉的城池。
是段家所在的平安城。
段府氣氛凝肅,他的老師段寒山枯瘦如柴,一臉病容。
“還是沒找到云開,”段寒山道,“聽說他最后一次現身是在慶州境內。”
“他去慶州做什么?”陸停舟問。
段寒山苦澀道:“我近來查到一些消息,因茲事體大,不便與你傳信,就讓他帶著卷宗上京找你。”
慶州是從平安城前往京城的必經之路,段云開出現在那兒合情合理。
但不合理的是,他在半道就這么消失了,再無音信。
陸停舟看著老師病入膏肓的臉,腦子里驀地一疼,仿佛被錐子刺入一般。
他突然看到一個山谷。
是清涼谷。
谷中血跡斑斑,尸橫遍野。
一個管事跪在地上,嘴里語無倫次道:“是,去年秋天有一個江湖人闖進落魂陣,他隨身帶著霹靂彈,毀了好幾個陣眼,后來是劉頭兒下令,讓我們躲在暗處用亂箭把他射傷,再把他逼入死門……他,他后來掉下了山崖。”
聽到此處,陸停舟眼前的景象倏然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