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我只知道她叫牧蘭,是姓牧叫蘭還是叫牧蘭我都不清楚,也不知道她多大年紀,更不知道她的樣子,是生是死,我也不知道。雷伯伯,拜托你一定要想辦法把她找出來?!?/p>
雷伯伯卻不做聲了,他沉寂了良久,忽然問我:“你為什么要找她,你父親知道嗎?”
我敢銳地覺察出他話中的警惕,難道這中間還有什么阻礙,父親設置的阻礙?我問:“這跟父親有什么關(guān)系?”
雷伯伯又沉默了好久,才說:“囡囡,牧蘭死了,早就死了,那部車上……她也在?!?/p>
我呆掉了,傻掉了,怔怔地問:“她也在那車上……她和媽媽一起……”
雷伯伯答:“是的,她是你母親的好友,那天她陪著你母親?!?/p>
惟一的線索又斷了,我不知道我是怎樣掛斷電話的,我只怔怔地坐在那里發(fā)呆。她死了?和母親一起遇難?她是母親的好朋友,那天她湊巧陪著母親……
我在那里一定呆了很久,因為連父親什么時候回來的,天什么時候黑的我都不知道,還是阿珠來叫我吃飯,我才如夢初醒,匆匆地下樓到餐廳去。
來了幾位客人,其中還有雷伯伯,他們陪父親坐在客廳里說話,十分的熱鬧。父親今天去埔門閱過兵,所以一身的戎裝。父親著戎裝時極英武,比他穿西服時英姿煥發(fā),即使他現(xiàn)在老了,兩鬢已經(jīng)略染灰白,可是仍有一種凌厲的氣勢。
父親的目光老是那樣冷淡,開門見山地說:“剛剛你雷伯伯說,你向他打聽牧蘭?!北怀鲑u得如此之快是意料之中的事,我瞧了雷伯伯一眼,他向我無可奈何地笑了一笑。我想找個借口,可是沒有找到,于是我坦然望著父親,“我聽人說她是母親的好朋友,就想打聽一下,誰知雷伯伯說她死了?!?/p>
父親用他犀利的眼神盯著我,足足有十秒鐘,我大氣也不敢出。
終于,他說:“說過多少次了,不要老拿些無聊的事去煩你的伯伯們,他們都是辦大事的人,聽到?jīng)]有?”
我“嗯”了一聲,雷伯伯趕緊給我打岔解圍,“先生,青湖那邊的房子我去看過了,要
修葺的地方不少。恐怕得加緊動工,雨季一來就麻煩了。”
父親說:“哦,交給小許去辦吧。我們先吃飯去?!彼D(zhuǎn)身向餐廳走去,我才向雷伯伯扮了個鬼臉。雷伯伯微笑,“貓兒一走,小耗子又要造反了?”我揚了揚眉,其他的幾個伯伯都無聲地笑了起來。我跟著雷伯伯走到餐廳里去,廚房已經(jīng)開始上前菜了。
吃飯的時候父親和伯伯們一直在說他們的事,我悶頭吃我的飯。父親的心情看起來不太好,不過我習慣了,他成年累月地總是壞心情,很少看見他笑,和爺爺當年一樣。爺爺就總是心事重重――打電話、發(fā)脾氣、罵人……
可是爺爺很喜歡我。我襁褓之中就被交給祖母撫養(yǎng),在雙橋官邸長大。爺爺每次拍桌子罵人,那些垂頭喪氣的叔叔伯伯們總會想法子把我抱進書房去,爺爺看到了我,就會牽著我去花園里散步,帶我去看他種的蘭花。
等我稍大一點兒,爺爺?shù)钠饩透缓昧?,但每次見了我,他還是很高興的,放下手邊的事,叫人去拿朱古力給我吃,叫我背詩給他聽。有時候,他也帶我出去玩。風景河的青湖官邸、海邊的楓港官邸、瑞穗官邸,都是他常常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