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煤油沿著砂石縫隙向前流,很快便與火舌相連。
轟轟幾聲后,火舌變成了火墻。
火墻那頭傳來蘇木撕心裂肺地吼叫。
即便跑出山洞,聽到這樣的嘶吼,沈音音雙腿發軟,跌倒在地,渾身戰栗不止,冷汗順著臉頰滴落。
她雙手撐在地上,掙扎了幾下想要起來,可身上軟得像一灘水,根本動彈不得。
“沈音音!”
熟悉的聲音由遠及近。
沈音音咬著嘴唇抬起頭,一眼便看到快奔而來的顧遠洲。
高懸的心終于安定,沈音音嘴角微揚,笑意還沒出來,人已經失去所有力氣,眼前發黑,咕咚一聲倒在地上。
昏迷前,她看到顧遠洲一個滑跪噗通地跪在她身旁,一手托住她的后腦,將她抱進懷中大喊:“沈音音,你別嚇我!”
旋即,她腦袋一偏,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醒來的時候,沈音音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
那股熱浪仿佛還在她面前灼燒,身上滾燙,喉嚨也被煙嗆得生疼。
“水……”
她聽到自己沙啞到極致的聲音。
“沈音音,你醒了?”
趴在床邊的顧子琪抓住她的胳膊猛晃:“沈音音,你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沈音音本就全身疼,被他這么一晃只覺自己快要散架了。
她眉心輕皺,啞著聲音:“我想喝水。”
“喝水?”顧子琪恍然回過神,“好好好,我這就給你倒水。”
耳邊水流潺潺,沈音音緩緩睜開眼。
頭頂的天花板雪白一片,空氣里彌漫著消毒水發澀的味道。
一偏腦袋就看到床邊的吊針架上掛著四五個已經輸完的空瓶。
沈音音想說話,一張嘴才發覺嘴皮干裂得厲害,舌根都好像和喉嚨沾黏在一起,一說話就疼。
好在這會兒的功夫,顧子琪倒好水,遞到她嘴邊。
沈音音雙臂強撐著坐起身,抿了口水,喉嚨里那種刀拉一般的疼痛少了一多半。
她搖頭示意不喝了,沉重地喘息一聲,輕聲詢問:“這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