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武之人切忌半途而廢,我也不敢有這毛病。”待謝輕塵把藥喝完,莫待用笛子敲了他肩膀幾下,“我是不是說過,只能吃我給的藥。為何不聽?”
謝輕塵只是苦笑。
“笑笑笑,就知道笑!吃出問題了你就笑不出來了。”莫待瞪著謝輕云,嚷道,“他生病太久腦子不清楚,不知輕重也情有可原。你呢?也糊涂了?拿我的話當耳旁風是不是?不把我放在眼里是不是?”
“息怒,息怒!”謝輕云陪著笑道,“我在家中輩分低,不敢違逆二嫂。所以嘛……”
“這怎么會是違逆呢?病人遵醫囑乃天經地義。我是大夫,你當然要聽我的才對了。”
“是,是!你說得對!只是……”
“只是什么?做錯了事還想找理由!”莫待嗓門不大,表情卻很兇,“你知不知道亂吃藥是會死人的?若吃出個好歹來,算你的還是算我的?”
謝輕云收了聲,一副任打任罵,兩頭為難的樣子。
慕蘅心想:沒想到啊,三公子演戲的本事越發精進了。
胡冰清笑道:“莫公子,你指桑罵槐的本事堪稱一流!”
“多謝夫人夸獎,這一點我很清楚。”莫待不冷不熱地道:“夫人想治病救人的好意在下心領了,只是我有個臭毛病,從不讓外人接觸自己的病人。見諒。”
“若我執意要他吃,你又當如何?”胡冰清旋身坐下,姿勢妙曼至極。“該不會你也想對我動手?動手可以,就是要輕點,別弄疼了我。”
莫待瞇了瞇眼:“我哪有膽子弄疼夫人?不過,給夫人換個地方坐,我還是辦得到的。”說話間,他已將那群侍女丟到門外,一個緊挨一個,平平整整地躺了一地。“有她們墊著,夫人躺下去應該不會太疼。夫人別問我想干什么,我當然是請夫人換個地方坐了。”
“你膽敢動我一個指頭,我父皇饒不了你!”
“我打了蕭思源兩耳光,他也沒拿我怎樣。”
胡冰清心驚:“你……你和我父皇是什么關系?”
“是你不能知道的那種關系。夫人是聰明人,有些事還是別追問的好。”莫待用下巴指了指大門,“出門,向東,不送。”
胡冰清滿眼恨意:“有本事,你一輩子護著他!”
“夫人不說,我倒忘記提醒了。凡是我的病人,終身不得另找他人求醫問診,就是天上的神仙也不行。我這個人心腸黑得很,最不懂得憐香惜玉。夫人冰雪聰明,必定明白我替病患著想的苦心,切莫越俎代庖。不然,我可不介意在夫人這張花容玉貌的臉蛋上做個標記。”
“你這是在給謝輕塵找麻煩,更是在給謝輕晗招禍!”
“是么?”莫待笑了笑,隨手揪了根竹葉進嘴,“二公子要是大禍臨頭了,那他兒子是不是也要跟著倒霉?呀,那可太不妙了。按某人的行事作風,說不定不分青紅皂白就會將那孩子殺了。他還那么小,太可憐了。罪過,罪過!夫人,你打算再生一個兒子么?”
“你混蛋!”
莫待笑道:“夫人這么喜歡夸人?好習慣,保持。”
胡冰清理好衣服,調整好笑容朝門外走去:“來日方長,咱們走著瞧!”
莫待搭上謝輕塵的脈,倏地變了臉:“天心閣病氣太重,閑雜人等還是不來為妙。要是不小心被傳染了,可別怪我沒提前打招呼。當然,不怕死的盡管來。”
胡冰清氣得差點飆臟話。她再度忍下怒氣,帶著眾侍女遠去,一步一步,雍容優雅,竟比來時還要嫵媚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