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細麻麻的雨落在窗戶的玻璃上,潤物細無聲。大地春雷,大自然用特有的方式驚醒蟄居冬眠的小動物。余笙被窗外乍響的轟鳴嚇到,身體抖起來,后頸迅速貼上滾燙的熱和輕微的痛意。她被迫伸長脆弱的天鵝頸。
有人貼在她耳邊說:“別怕。”
在最后的時刻,快意達到了極致,身體里的每個細胞都在顫抖叫囂。一波又一波的浪潮退去以后留下無盡的空虛。她被徹底淋散了,眼前霧蒙蒙的一片。
周衍在清理干凈兩個人的身體后,抱住她:“哪里不舒服嗎?”
浴室里白色的水汽慢慢散去。余笙哆嗦著,整個人彷佛被潮shi的抹布擦過一遍,皺皺巴巴的,皮膚上的小疙瘩全冒了出來,如雨后春筍般一同長出來的還有困倦。
“困了,想睡覺。”她的睫毛垂下去,換了個表情。
“好。”
第二天早上,周衍恢復了規律的作息日程。他健身結洗完澡出來,發現余笙在床上縮成一座堅實的小山。
周衍走近了才發現她已經醒了。放在前幾日,余笙這會兒應該興致高昂地在廚房,咖啡機隆隆作響,產于埃塞俄比亞的咖啡豆里的花香和果味被萃取出來,溢滿整個屋子。
如果說昨晚只是輕微地懷疑,那現在周衍幾乎確定余笙短暫的躁狂期過了。他蹲下來和她對視,兩個人沒有說話。
過一會兒,周衍翻開余笙的記事本,握住筆,短袖袖口隆起流暢的肌肉線條。今天的日期下面她還沒有填寫任何待辦事項,周衍在數字下面記錄道:
余笙默許了他的動作,眼神跟著挪動的筆頭拉回焦距,她開口,嘗試用輕松點的語調:“你好像在給病人寫病例。”
“我可沒有處理過病例這么短的病人。”周衍笑了笑,旋上筆帽,問她:“你早上想吃什么?豆漿油條?煎餅果子?奶油炸糕?”
“我想再睡一會兒,醒來的時候直接吃午飯。”
“那你中午想吃什么?八寶閣?你很久沒吃過楊枝甘露了。”
余笙搖頭。
“望湖客棧的烤鴨?”
她還是搖頭。
“那涮羊肉?”
他已經念了十幾個她吃過覺得還不錯的餐廳名字。余笙搖得頭都累了,沒一個有興趣的,最后索性懨懨地躺在枕頭上,也不說話,小鹿一樣的眼睛盯著面前和她平視的人。
他潮shi的短發像清晨掛有朝露的灌木叢,干凈美好,再過一會兒將會迎來日出。
周衍又提出一個選項,和之前的都不一樣:“奶油蘑菇意面?”
她以前鐘愛的美食之一,有一次讓他在深夜驅車去倫敦另一邊,趕在那家意大利餐廳打烊前的最后一刻給她打包。那時候兩個人還沒完全磨合好,齒輪在轉動過程中偶爾會擦出火星。想到這,他無聲地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