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傷害她的,忽略她的,是她血緣一脈相承的親人。而幫她擋刀的,是她一直想保護的人。安慰她,帶她離開的,是只見過一面的陌生人。
余笙漠然地收回視線,跟在后面出了門,
她越走越遠,越走越遠。
“周先生”
按理說陳茂這會兒代替陳婉清先道個歉,但受害者變成余笙,他反而講不出話來。
周衍低頭看著手上白色紗布,再抬眸,眼神里徹底失掉溫度:“陳先生供職的律所好像沒有刑事案件這塊的業務吧。”
“那我覺得你剛好作為犯罪嫌疑人的家屬可能需要咨詢下懂行的同行。”
他把“剛好”二字咬得很重。
陳茂搓了下手心的汗:“笙笙她我能跟她講兩句嗎?”
周衍笑了笑,像往常商業洽談時一樣禮貌溫和:“作為合作伙伴,你不是有我的聯系方式嗎?有什么事你聯系我就行。”
然后他猛地拉冷語調:“她應該不想見你們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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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衍從警局出來,沒打傘,身上淋了層小雨。他打開suv后座的車門,一坐進去,余笙立馬貼過來揪住他的袖口。
周宗國從后視鏡里看周衍一眼,問:“回老宅住嗎?”
周衍拒絕道:“不回了,她認床。”
余笙受了巨大刺激,不能再去陌生的環境呆著。
周宗國點頭,目光挪開:“一日三餐我差人給你送過去。我跟你爸通過電話了,他今天要來,我攔住了。后面幾周你也不用去公司了。”
“謝謝爺爺。”周衍把手機備忘錄里的一長串注釋復制粘貼給了劉叔。
劉叔將車開到目的地,下車前,周宗國叮囑了周衍最后一句:“照顧好人,照顧好自己。”
一整晚,余笙雖然躺在床上,但時常驚醒翻過身叫他名字,手伸過去確認他還在旁邊:“阿衍。”
周衍會重新把她摟住,像哄嬰兒一樣輕輕拍她后背。余笙的膝蓋收到xiong前,縮成一小團。
中途有一次她像是忘了現在在哪個城市,她迷糊地拉著他的手指,問他:“周三,我是不是有早上八點半的課?你能送我嗎?我好像要遲到了。”
再過一會兒,她又清醒,小心翼翼地碰下他被紗布包住的右手,呢喃道:“阿衍是不是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