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分故事周衍已經聽過。他的同事以為他們來自同一個國家,多多少少有羈絆,一直在他耳邊念叨。
她住了五天icu,才轉入普通病房。
她的家人全程沒有出現,陪她的只有學校老師和另外一個女孩子。
當時的周衍對這些話漠然置之,甚至覺得同事那個夸張的德克薩斯口音太聒噪,醫院里每天都有尸體被推進太平間,他對于一個素不相識的人所遭遇的不幸一點感覺也沒有。
他應該要陪她,而不是把她一個人丟在一堆滴滴答答冰冷的儀器中。
周衍的手機鈴聲響了,在黑暗里很突兀,她看不見的地方他的手在顫。這是晚上十二點提醒余笙吃藥的鬧鐘,但他在出發之前已經督促她吃過藥了。
他按掉鬧鐘,轉過頭:“新年快樂?!?/p>
“新年快樂?!庇囿弦舱f。
她伸手進衣擺里,摸到那塊成熟的傷疤。她并不打算按醫生的建議去做激光手術祛除它,她要留著它。
中風那次如果不是這塊疤又疼起來,她不會想起來用手表報警。
厄運提醒她,要活下去。
這個認知足以讓他血液沸……
余笙回倫敦以后,第一件事是去買了新手機。
插上si卡開機以后,微信里卻意外地沒有收到陳婉清的消息。
列表是只有寥寥兩個紅點。
一條是來自余正嶸助理的新年祝福,一大堆祝福的話語,看起來像是群發的
另外兩條來自陳盼夏。
【笙笙,新年快樂】
余笙回復:
新年快樂】
【昨天沒來得及看手機,抱歉】
幾天以后,陳盼夏又發來消息。
【我的生日派對你要來嗎?就在我家吃個便飯,大家隨便聊聊】
看到的第一時間,余笙有點詫異。
這不太符合陳盼夏以前的風格。余笙以為她會在希爾頓酒店包個總統套房或者選一家高級感拉滿的餐廳??傊欢ㄔ诟咛?,有落地窗,能俯瞰整個倫敦。
這樣才好出片。曬在社交媒體上隨便打幾個tag,互相艾特幾個姐妹,評論區的夸獎蜂擁而至。
并且會有人“恰到好處”地詢問,她今天的首飾是在哪里買的,穿搭又是哪個牌子。粉絲評論都是挑著回復的。手鏈來自卡地亞,小黑裙來自香奈兒,耳環卻是個沒人見過的小眾品牌。粉絲們很快會去搜索那個品牌,發現居然是自己可以承受的中位數價格,愉快下單。
陳盼夏告訴余笙的,這個技巧會讓粉絲誤以為這件商品和那些耳熟能詳的大牌屬于同一個檔次,而實際上只不過是穿插在中間的暗廣而已。
她出去吃的每一頓飯,都在為她掙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