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幸運的話,大腦會施舍給她其中一兩個畫面,成為永久記憶。
手機被扣在床上,光被擋住,房間里重回黑暗。
余笙失聲痛哭,疼痛跟著淚一點點泄出,但更多的留在了身體里,藏在血液,和氧氣一起被輸送到各個細胞中。
人生的意義在于體驗失去所有人,最終找到自己。
最初在網上看到這句話的時候,她縮在狹小的宿舍,聽著美國室友打電話的聊天聲。如果是她室友,星期一要失去toby,星期二要失去jas,反正每一天要失去的人都不一樣,加起來大概2
6個字母,每個字母開頭的名字都有幾個。
余笙就會慶幸自己沒有朋友,所以也沒有什么好失去的。
現在她失去了一個對她來說很重要的人,唯一的一個人,一個她連名字都不知道的人。
她依舊沒能找到自己。
他還是想履行諾言
余笙和陳婉清談了新的條件。
她只用一句話就說服了陳婉清。
“你不希望凌晨兩點門口響起救護車鈴聲,第二天周圍鄰居都知道你女兒精神病發作了吧。”
余笙不想承認這個現實,她身上也流著陳婉清的血,她們是旗鼓相當的母女。陳婉清隨意拿捏她的同時,她也知道陳婉清最怕什么。
她搬出去一個人住,同時會配合陳婉清應付陳家和王家。兩個人的關系在外人眼里依舊漂亮完美,但有心人走近會發現這層玻璃紙一碰就碎。
余笙在租房這件事上遇見了巨大“困難”,體驗害怕又新奇。她沒吃過苦,不想過分委屈自己,她才知道這個城市里有人連衛生間都要出門去上公用的。但她也不沒法承擔過高的月租金,這筆錢她以后是要還的。
在租房網站上鼓搗半天,余笙終于聯系好一個房東去看房。
但到了看房那天一踏進門,她發現她似乎弄錯了。
客廳角落的墻皮已經有脫落的跡象,家具陳舊但干干凈凈,茶幾上還放著燒水壺,顯然是有人居住。
“要出租的就是這間臥室,這間之前是個書房,現在改的臥室,家具都是新的。這一面背街,不會太吵”自稱張姨的房東給她介紹。
“請問只是這一間臥室出租嗎?”
“對的。”張姨看余笙皺眉,語氣帶上一絲緊張,連忙說,“另外一間臥室是我和我女兒在住,我白天要出去工作,我女兒在家的時候很安靜,不會吵到你。”
“不好意思,我看廣告的時候可能沒注意,我不太想和人合租。”
上一段合租經歷給她的教訓。她還是適合一個人住。
看她轉身要走,張姨攔下她,一狠心說:“你愿意租的話,我再給你降兩百。你再考慮一下行嗎?我女兒真的很乖,不會亂鬧騰”
來看過房的人不少,但一聽合租的還有個小孩,都望而卻步。底層打工族最怕深夜短暫的休息時刻,屋子里也雞飛狗跳。
余笙的第一反應是200塊換算成英鎊有多少,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