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草被火柴點燃,尼古丁的味道在肺葉里鋪開。周衍咬著煙,霧被風吹散苦辣的味道將他扯回在紐約的最后兩年。
他抽煙很早,早背著周宗國偷摸學會了,還帶著宋成致那幫人一起。但他最初抽得節制,直到紐約那件事以后,癮徹底上來了,沒日沒夜地抽,剛去倫敦也是。
周衍站在墻尾,盯住火星一點一點舔過去。
視線里閃過一下白,他不自覺瞇下眼,看過去,是樓道老舊的感應燈,光亮轉瞬即逝。
從暗處走出來的是余笙。
周衍夾著煙的手被凍得僵硬,心下慌亂四起,被煙霧碾過的聲帶發不出聲。
他對余笙承諾過,以后再也不抽煙。他始終踐行這項規矩,即使在分開的那段日子,到現在只破過一次戒,就她發現了。
余笙在躁狂期特別不能受刺激。
但她站在那兒,表情平靜似海,深藍色的羽絨服下面是薄薄的睡褲,白皙的腳踝裸露在外面。
余笙也沒想到撞破了周衍在抽煙,在樓上看的時候她根本沒注意到那一點點火光。
她注意到他臉上是少有的無措,像被抓住做壞事的學生。
如同第一次見面一樣,余笙重新開始審視眼前人的輪廓,眉骨的高度,下頜線的起伏,還有那雙她熟悉的漂亮的眼睛。
兩個人誰都沒有先開口,陷入漫長的沉默之中。
冷風拂過,寒意鉆進褲腿,余笙打了個哆嗦。
跟著風飄過來的還有灰白色的煙霧,余笙又想起她室友哭泣的那個夜晚。身高接近一米八的金發碧眼的美國大妞對她說:“”
周衍丟下煙踩滅,正打算開口,他看見女孩猛然沖過來。他下意識張開雙臂,xiong口被撞得生疼。
余笙被抱到車內,她立刻側過頭觀察他的臉,問:“疼嗎?”
周衍露出笑容:“不疼。”
“你騙人。肯定很疼。”余笙急得一下子要哭出來,“我當時用了那么大勁…”
周衍和她對視的目光越來越深:“那你呢?你疼嗎?”
話里含了層另外的意思。
如果她也疼,便從側面印證了他內心深處的期望。
余笙低下頭,不回答他,細白的手在衣服下擺來回卷動,說:“你明明可以躲開的。”他連歹徒的襲擊都有能力反抗,偏偏讓那個巴掌落了下去。
他話語溫和:“犯了錯就應該收到懲罰,不是嗎?”
周衍脫下外套,溫熱的布料很快貼上她的腳踝。他彎腰的時候,她能看見他凌亂的后腦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