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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第1頁）

周衍冷呵了一聲，站起來，跟在王深后面。

步入另一間私人休息室，周承鐘正在桌前沏茶，滾水里的茶葉條索細(xì)嫩，色澤翠綠，散發(fā)出淡淡的蘭花清香。

周衍看著周承鐘的裝模做樣，拉開他對面的椅子坐下：“什么事？”

周承鐘不急不慢地倒了一杯熱茶，紫砂茶杯在桌上旋轉(zhuǎn)兩圈：“和云能科技的合作，準(zhǔn)備得怎么樣？你的航班前面還有幾十架沒飛。我也要飛香港，你和我一起。”

私人航線要提前申請。周衍絲毫不懷疑，就算今天的航班沒有因?yàn)楸┯晖[，周承鐘一樣會在機(jī)場逮住他。

“我怎么不知道一個小小的合作案，還要集團(tuán)的大董事長親自出面過問。”話語間的嘲諷意圖顯而易見。

被紫砂圍繞的熱茶從杯子里抖出一圈，暈開在桌面上，緩慢爬行。

“周衍你什么態(tài)度？！”周承鐘怒道，“我是你爸，問兩句怎么了？”

“噢，原來你是在問你兒子。我以為你是在問你下屬。”周衍譏笑，“資料不是早在你桌上擺過了？你沒過目簽字，誰批我去的香港？怎么？現(xiàn)在打算告訴我你覺得價格不到位？”

周承鐘到底在商場上混跡多年，很快收起脾氣，平穩(wěn)如山地開口：“價格沒問題，你壓得很漂亮。”

比他預(yù)想中的價格還低了兩個點(diǎn)。

“那你還想問什么？”

周承鐘按了按眉心，露出疲態(tài)：“你準(zhǔn)備什么時候去瑞典看你媽？她上次跟我通話，說很久沒見過家里人了。”

周承鐘和沈玉雅屬于政治聯(lián)姻，兩個人沒有感情，在外人眼里卻舉案齊眉。生下周衍后，任務(wù)完成，沈玉雅搬去瑞典長居。

周衍低下頭，手指摁在桌面的水痕，靜靜地一道一道劃開。

“你不是她家人嗎？即使在法律上，很多事配偶的優(yōu)先級都在子女前面。”

再次抬頭，周衍似笑非笑：“我上次去哥德堡是一年前，那你呢？”

周承鐘一時啞言。他和沈玉雅的婚姻也只存在于那個法律層面的紅本上。

周衍的臉容一點(diǎn)一點(diǎn)冷下來，歸于寂靜，語氣如同一望無際的白皚皚的冰川：“周承鐘，你也挺失敗的。”

“我先走了。您愛去香港就去。您也挺久沒去過太平山了。”

周衍站起身，主動結(jié)束了這次父子間并不暢快的談話。

走到休息門口，他突然回頭看眼桌上的茶寵擺件，遠(yuǎn)遠(yuǎn)地開口道：“再提醒一下，您泡的是黃山毛峰，不是紅茶，用不了滾水。”

休息室又安靜下來。

周承鐘看著茶葉和紫砂光澤油潤的褐色融為一團(tuán)，在一杯水里深不見底，不知該喜還是該憂。

難怪那些合作商在酒桌上不說周衍像他，而說周衍像老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