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我們就去這。從摩天輪上可以看見整個倫敦。】
小安問她,另外一張是哪兒。
【我高中。】
夜晚的香港景色絕美,高樓大廈的燈光在維多利亞港的水面上反射,仿佛繁星落入人間。
但周衍沒空欣賞,他剛應付完合作人回到酒店。薩維爾街百年老店定制的西裝被扔在沙發上,百達翡麗的腕表擱置在書桌邊。
打開筆記本電腦,進入虛擬的會議室,屏幕出現一張女人溫和的臉。
周衍沒見過她的面,但在她所開設的診所外等候過無數次。
“陸醫生。”周衍頷首。
長達兩個小時的交流里,他詳細描述了余笙的近況。
“最近那次不像躁狂或者嚴重抑郁。”陸姍央頓住,“聽起來更像分離焦慮。”
周衍失神兩秒,很快瞳孔重新聚焦:“在之前我們分開過更久的時間,她當時看起來沒什么特別反應。”
“那說明她在分開的那段時間過得并不好。人只有痛過一次,才會記得更牢。”
周衍試圖再問一些問題,但陸姍央拒絕了。
“周先生,余笙是我的病人,未經她允許我不能向其他人透露她的任何信息,即使是她家屬。””陸姍央保持一副職業性的微笑,語氣依舊溫和。
周衍沉默下來,隨后說:“我知道了,非常感謝。”
“但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在我經歷的所有病人里面,尤其是在她這個年紀,余笙是最堅強的一個。很多人即使在有家人愛人的陪伴下,也沒有走到一個好的結果。”陸姍央的話說得很隱晦,上一周她的一位抑郁癥病人在鐵軌上結束了生命。
陸姍央從椅子上站起來,鏡頭里很快變成另外一張更年輕的臉。
周衍的眉眼垂低:“謝謝。”
蘇思懿扯出一個笑容:“真難得,能從你口中聽到這兩個字。應該我說謝謝才對,畢竟你幫我爸處理掉那么大個爛攤子。”
蘇家也收到了周衍發過去的文件,沒有為那個油水充足的項目補上資金,抽身得很快。蘇家的公司雖然賠了點錢,但沒有陷入更大的泥境,否則蘇父應該也要被請去喝茶聊天。
“那本身就是我們的交易。”周衍微笑的幅度很小,卻從容又淡然,“還是謝謝你今天幫和陸醫生牽線搭橋。”
蘇思懿問了他最后一個問題。
“如果你沒遇上余笙,你有考慮過我嗎?或者其他人。”
問得沒什么意義,但他們這種家庭,和一個并不相愛的人結婚不是很正常嗎?
“不會。”
預料之中的答案。
“你不用謝我。我今天不是幫你做這件事的。”蘇思懿仰起頭,管控住眼眶里的shi意,“我是幫余笙。我當初欠了她一次,現在還回去了。”
漆黑的夜,余笙坐在窗臺邊發呆,老式小區的窗戶玻璃外還有鐵制的防盜窗,將景色豎分成六塊。
她的手在桌面上彈起來,像以前彈在小提琴上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