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的身體止不住哆嗦,但她沒有哭,就像在紐約那次一樣。人在極度的恐懼和絕望下是哭不出來的。
她慢慢抬起頭,看見周衍腥紅的眼睛死死盯著那張骯臟的臉,不知道他用了多大力氣。陳婉清臉貼在桌布傷,發(fā)出痛苦的慘叫。
外面的人接二連三地涌了進(jìn)來。兩個男服務(wù)員幫忙制服住肇事者,陳婉清的五官因為憤怒而變形,目光狠狠地剜著余笙,不像在看女兒,像在看仇人。
周衍騰出空,回頭望向余笙。
他的小姑娘就站在那兒,受到驚嚇的小臉慘白,睫毛猶如琳過雨的蝶翅,眼神虛渺茫然,彷佛置身另外一個世界。
周衍走過去。他現(xiàn)在右手滿掌心的血污,碰不了她,他只能用腕骨抵住她的后腦勺,把人往懷里帶。
余笙嗅到熟悉的氣味,被巨大的安全感包圍住,那張防跌落的大網(wǎng)還是接住了她。心臟仿佛被割得四分五裂,眼淚泄洪般涌出來。
周衍的手還在滴滴答答。
一個路過的女服務(wù)生想遞給他一條干凈的毛巾,讓他擦拭下手上流血的傷口。
周衍擺手示意不必,他下巴抵在余笙頭頂,不斷安慰重復(fù)道:“沒事了。”
“都過去了。”
“我也沒事。”
“以后你去哪兒我都跟著。”
警察和急救人員很快到達(dá)現(xiàn)場,挨個詢問相關(guān)人員。
在醫(yī)生幫周衍處理傷口的時候,余笙就在旁邊看著,攥著他完好的左手。
萬幸餐刀不夠鋒利,雖然割得深,但沒傷到筋骨。消毒清理以后,醫(yī)生用紗布把周衍上好藥的右手包起來。
余笙不敢碰他的手,只能淚眼婆娑地問他:“疼嗎?”
周衍搖頭,嘴角掀起一個溫柔的笑:“沒那次疼。”
余笙不知道他怎么還笑得出來。
那次指的是紐約,尖銳的手術(shù)刀真的chajin了他的肩膀,那種痛不欲生、骨肉分離的感覺至今歷歷在目。他哪怕廢掉右手,都不要小姑娘受那種苦。她已經(jīng)在地獄走過一遭,再多一丁點兒的痛都會把她扯入深淵。
如果余笙今天在這出了事,他一輩子不會原諒自己。
最后周衍和陳婉清被一起帶去醫(yī)院走了遍流程,進(jìn)行傷情鑒定。整個過程中余笙跟木頭娃娃一樣,全程被他牽著哄著走。
到了警局,余笙在審訊室里做筆錄的時候始終神情恍然,說不出完整的話。她腦子里畫面控制不住地閃回,不光是陳婉清拿刀刺她,還有紐約那個朝她開槍的黑衣人。
女警察不斷安慰她,得知余笙有雙相情感障礙后,問了一句:“你有監(jiān)護(hù)人的聯(lián)系方式嗎?我通知一下。”
余笙緩過些神,抿嘴,過半天才張嘴說出三個字:“不用了。”
女警察以為她是不想要家里人知道她出了事。
沒想到女孩的下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