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皮貼在他皮膚上。
“我怕我有一天也會變成她那樣,隨意傷害周圍人。”
更可怕的是,傷害自己愛的人。
“你不會。”周衍語氣堅定。
余笙悶悶地抽下鼻:“我在倫敦的時候就經常對你發脾氣。”她記得就有好幾次,無意識的也許更多。
“那些不算。”那是他縱容她的。
周衍屈指觸碰她的臉頰:“你只傷害過我一次。”
余笙心臟一縮。
“我生日那天。”
余笙垂下頭,在沒有光的房間里也不敢看他的眼睛。他生日那天,她留給他一張卡,然后離開了倫敦。
“但那天是我不好,不該對你說重話。”
周衍清晰記得,他說了一句“你沒有心”,余笙眼里的光都碎掉了。她關門的下一秒,悔意包裹他全身。
她和他不一樣。她二十一歲,還沒見過人間的太陽。
“對不起。”
這是他今天痛苦被埋葬在此。
早上六點,空氣里帶著潮氣,周衍在一家老字號早餐店門口排隊,此前他已經光臨了四家店。每家都買不一樣的東西,有上京當地特
色的奶油炸糕、糖油餅,也有普通的小籠包,以及西式的歐包、可頌和佛卡夏。
拎著幾個袋子回到家,他看到余笙蜷在沙發上的時候愣了一下。這會兒,她的面容有一種病態的白,帶點懨氣,在那兒看手機,像個碎掉又修復好的瓷娃娃。
余笙在郁期通常不會早起。格林威治標準時間,他健完身回來,留在桌上的早餐早冷了,她還躲在被子里冬眠。
周衍的眼皮跳了下,腦海中浮現出四個字:草木皆兵。倫敦那個陽光很好的上午,她一樣起得早。
他把早點在大理石桌面上一一鋪開,叫道:“吃飯。”
余笙慢吞吞地把視線從手機轉移到寬大的液晶電視上,看了一會兒自己的倒影:“好。”
她的動作讓周衍聯想起他大學時候,隔壁另外一所大學的工科學生在校園里測試新研發的機器人,好似程序里的數值設置出了問題,走得特別慢。
“你怎么買這么多?”余笙看著一個又一個餐盤,目光輕微波動。
“不知道你回來以后早飯吃什么,索性幾家店都買了點。”周衍把炸糕推過去,“要不試試這個?上京當地口味,我爺爺經常愛去這家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