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滾上同一張床的時候沒有,在倫敦鬧掰的時候也沒有,她被其他人威脅的時候也沒有。
余笙彎起來的眼角掛著淚,昂起頭直視他:“不對,我現在跟他們一樣叫你一聲周三少。”
“我家飯就這么好吃嗎,讓你這樣倒貼伺候我?哦不對,我家飯還是你做的,我可真有牌面,吃過上京周家三少爺親自做的飯。每個月的那四千鎊夠你出去玩一晚上的油錢嗎?”
“玩、我、有、意、思、嗎?!”余笙一字一頓地問。
周衍眼尾的桃花已經落了,伴隨他的臉色一般融于冰雪之中。
見他不說話,余笙低低地笑起來:“周三,你真有本事。”
說完,她抬手,幾乎用盡全力。
周衍的右臉火辣辣地疼,他目光還是溫的,凝視她,沒有偏頭也沒有松開她的另一只手,而是低眼問:“滿意嗎?這樣能讓你消氣的話,你再打一巴掌也沒事。”
余笙像是要把那張柔和又冷峻的臉盯穿:“你還瞞了我什么?”
周衍微不可察地抿下薄唇,動作很小。
但余笙還是發現了,她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到這種地步,他居然還有事沒告訴她。
指甲用力嵌進他的皮膚,一道道紅痕凸起。余笙的聲音像天空中的球形閃電尖利:“你放開我!”
“周衍。別人騙我,威脅我,傷害我,我都無所謂。真的。但你不行你”
他是黑暗里唯一的光和熱。
他是她喜歡的人,愛的人,要保護的人。
余笙突然不想認領兩個人的關系,她剎住口,放棄掙扎似地蹲下來,埋頭嗚咽:“我當時真的該死在紐約”
沉默許久的周衍開
口,嗓子啞得厲害,像在沙漠里走了三天三夜。
“那個人死了。”
“那個向你開槍的嫌犯死了。”
他垂眸看著她單薄的身體蹲在地上,黑色的軟發被白色珍珠貝母的發圈攏住,心疼、焦灼和惶惑混織在一起。
余笙以為他夸她勇敢是漂亮話,但周衍說的是事實。她那么小個人,經歷那么多苦痛,還在撐槳。而他只有這一顆釘子,花了那么長時間,卻遲遲拔不出來。
周衍低下頭,輕聲坦白:“我殺的。”
余笙身形僵住,未曾預料的答案。
她抬起頭,第一次在男人的眼里看見淚光,他眼尾燒得火紅,猶如冬日雪地的一團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