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z字形的閃電在天空中閃滅,雷聲轟然爆響。
余笙手機里的兒歌還在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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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點密集得砸在地上,不惜自身撞得粉碎。
周衍清晰地聽見余笙的嗚咽,她的脊椎彎曲得厲害,就像一只失去爬行能力的蝸牛。
余笙只覺得冷,自己彷佛回到四年前的紐約,倒在柏油馬路上,周圍的人尖叫著一擁而上。
電話鈴聲,對講機的電流聲,救護車的鳴笛聲
醫護人員輕輕拍著她的臉,嘴巴一張一和,但她什么都聽不見,只能感受雨點冷冷打在臉上。
一陣溫熱忽然覆上余笙還抓著車門的手。
余笙不得已調轉姿勢,被人抱起來。
她抓著周衍xiong口前的衣服,止不住地哆嗦。
余笙身高一米七,但這會兒在他懷里蜷縮成小小的一團,像剛出生的嬰兒。
周衍騰出抵在她背后的手,拉開車門,將余笙放進去。
他退出半個身位,余笙抓住他的小臂,圓潤的指甲嵌進有力的肌肉。
周衍垂眸,看見少女目光呆滯,受了驚,牙齒上下打架。
應該說幾句話安慰她,但他不是宋成致那樣能說能說會道的人。
另一只扶著車門的手用力到發白,雨水流進指縫。
沉默很久。
“乖,馬上回家了。”他摸摸她的頭,余光瞥見被擠到座位夾縫的玩偶,他拿起那只兔子,塞她懷里。
余笙摸到阿貝貝,慢慢從噩夢中醒來,認清現實,前傾過身子抽了張紙,擦干凈臉上的雨水。
脫下羽絨服,加拿大鵝的面料防水性能好,淋了那么會兒雨,里面的毛衣還是干的。
內襯的口袋里裝著巴掌大的記事本和一支圓珠筆。
借著黯淡的光,余笙翻開新的一頁,筆珠在紙上滾了幾圈,斷斷續續畫出幾個點,又連成線。
終于,余笙顫抖著寫下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