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他坐進車里。
余笙趕緊問:“怎么樣?”
“大哥說照片還要回去處理?!?/p>
這種專業攝影,往往是多張拍攝,后期再拼接堆棧,形成完整的照片,一張圖幾十個g也不為過。
“哦”她低著頭。
“不過我問了他的郵箱,說后面再跟他聯系?!敝苎軉右?,讓車里暖和起來,偏頭問她,“要回去嗎?”
現在剛十一點,馬上下山還來得及看煙花。
但余笙不想走,她抱著膝蓋縮在座椅上。一想到又要回倫敦,她感覺自己像是抓著木板在海上漂,努力浮到水面上,但下面有怪物要把她拽回去。陳婉清的消息,她的病,吃不完的藥
周衍率先打破詭異的安靜,咳嗽一聲,問:“你買好回國的機票了嗎?準備什么時候回來?”
“還沒,明天回去就買。家里有點事,一個星期應該可以處理完。”
他點頭,指腹在方向盤上一寸一寸往下滑。
“余笙,能再講講四年前你在紐約的事嗎?”
她的肩膀抖了抖,回頭看周衍。他的睫羽根根分明,星光落在他利落俊俏的半邊側臉上,他手搭在方向盤上,忽略掉那塊疤痕,肌肉線條流暢漂亮。
“不是給你講過了嗎?”
余笙并不覺得這段經歷有什么意思,但他好像格外感興趣。她又想起陸姍央的話:找個安全的地方,重新回想那些不好的事。
周衍以為她是拒絕的意思。
但余笙開了口。
“那年暑假,學校和紐約一所高中有聯誼活動。我的室友也是美國人,所以拉著我報名參加了。那天本來應該大家一起去大學校園里轉轉,但是我們兩個偷偷溜走了,她說想去時代廣場拍照。”
余笙努力回憶那個下午的每一個細節。中午硬邦邦的面包,出租車的小票,下車的時候她還撞倒了一個上班族的咖啡。
“過馬路的時候,我聽見背后有人尖叫,我室友大喊我的名字,我轉過去的時候只看見一個人一身黑,戴個帽子。然后就聽見槍響了?!?/p>
“后來的事就忘得差不多。我在醫院躺了很久,帶隊老師說已經通知我家長了,但是沒有人來?!?/p>
周衍用盡可能平靜的口吻問:“所以警察沒有告訴其他的事嗎?”
余笙輕飄飄地答:“也許說過吧,我醒來的第一天有個女警官來找我談話,我當時太疼了,能忘的全忘了。中槍的時候其實不覺得,后面從醫院里醒來的時候才知道,原來還可以這么疼,然后醫生又給我加大了的用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