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下車替余笙打開車門。余笙說了句謝謝,然后鉆進后排。
陳婉清打量幾眼小區,嘖嘖道:“你倒是會享受,租房子租到這里來了?!?/p>
之前投資買房的時候,陳婉清研究過這個樓盤,價格不低,但只有平層和復式,沒有獨棟。她覺得住起來太掉價。
余笙默不作聲。
陳婉清冷笑地收回目光,將余笙的表情全部看在眼里:“余笙,最近王家的態度不太行?!?/p>
余笙的手抓住毛呢裙邊,想起前兩天在醫院遇見王一松的事。
那天她又下了王一松的面子,琢磨著對方使絆會不會有點太快了?
陳婉清挑起手里的雜志,繼續翻到下一頁:“我跟王家提了幾次,他們都以王老爺子身體抱恙,最近沒空推脫了。”
王家的把戲她一清二楚,要余笙過去就是湊人頭數的。按理說,老爺子病越重,他們應該越急才對。如今王家敷衍的行為引起了陳婉清的警覺。
陳婉清的視線還在雜志密密麻麻的文字上:“你最近和王一松聯系怎么樣?”
余笙扯起半邊嘴角:“我和他什么情況,你不是應該最清楚嗎?”
陳婉清猛然合上雜志,紙張嘩啦啦的聲音回蕩在車內。
“你現在又在我面前擺什么譜呢?”
“我最清楚?你一定要等到我派人去查是嗎?王一松最近又談了個小網紅。余笙你連那種貨色都比不下去?”
“我再給你個期限,兩周之內去找王一松,讓他們家把訂婚這件事弄上日程?!?/p>
余笙轉過頭觀察這個把她帶到世界上的女人,陳婉清像操縱手中線連接的木偶,操縱她的人生,向左向右。余笙以為她在倫敦是被放逐的,現在看來只是那縷線長一截罷了。
坐在后排另一側的陳婉清,儀容永遠得體,嘴角永遠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看不見皺紋。
余笙心里涌起一股疲憊感,對陳婉清的威脅和命令感到厭倦,視線重新轉向窗外。
“知道了?!?/p>
余笙想起以前她室友作為一個并不虔誠的基督教徒說過人世上最惡毒的詛咒。
陳婉清會下地獄的。
傭人把一道道家常菜端上來,一家人在明亮的廳堂內聊著最近的日常。
余笙來之前剛吃過粥,沒多少胃口,默默用勺子把碗里的白米飯像碾橡皮泥一樣碾碎。
余笙的二舅陳茂突然在餐桌上說:“我們律所最近接了個大客戶,知道是誰嗎?”
大舅陳永安側目,打趣道:“能被你們律所稱作大客戶的?那可不一般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