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生的強制要求下,她住院一周。
七天后,余笙走出醫院,在路邊打了輛出租車回家。
走到公寓樓的大廳里,大樓管理員遞給她一把新鑰匙。
之前火警來的時候把鎖撬壞了,他們已經重新為她更換新鎖。
余笙接過鑰匙,說了聲“謝謝”。
被落在書房里的手機早就沒電。
余笙接上充電線,過好一會兒,才有充足的電量開機。
但可惜里面一條新消息也沒有。
出院翌日,余笙到心理醫生的診所復查。
國外的心理醫生難約,一個說中文的華人心理醫生更難約。她當初在等候名單上排了兩個月隊,才迎來和陸姍央第一次面談。
余笙是今天的第一個病人。
陸姍央把她帶進診室,倒了一杯熱水放在桌上:“最近感覺怎么樣?”
余笙握著水杯,微微昂起頭,將中風的事告訴陸姍央,同時講述近況:“最近睡眠很差,有時候睡十幾個小時也清醒不過來,記不住東西。”
陸姍央在電腦上記錄癥狀,這些是抑郁期的典型表現。
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最早可以追溯到四年前。除了雙相情感障礙,余笙還有輕微的創傷后應激障礙。
第一次面談,余笙就
給陸姍央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很多雙相患者并不愿意承認自己有病,認為是誤診,會換不同的醫生反復確認結果。
但余笙不一樣,她直接遞給陸姍央一摞厚厚的病歷,里面是她在國內看病和服藥的記錄,然后講述自己的狀況,語氣冷漠得像在談論一個毫不相關的人。
躁郁癥的表現一般為抑郁和躁狂交替發作。余笙屬于2型,她的抑郁期很長,躁狂期更加平緩。
根據目前的研究表明,雙相無法被根治,大部分患者需要終生服藥。
“你現在是一個人住?”
看到余笙點頭后,陸姍央向她建議:“你要不要嘗試找個室友?”
余笙抿下唇,表情有點抗拒,她不喜歡和新的人還有事物接觸,而是習慣將生活維持在一個熟悉的節奏。
陸姍央解釋:“你現在的狀態一個人住很危險,這次中風就是最好的證明。如果你的親人能來陪讀是最好的,不行的話,我建議你嘗試和人合租,至少這樣下次出事的時候,有人能及時幫助你。”
余笙的手指敲在水杯上,良久后才回答道:“我會考慮一下。”
陸姍央打印一份新的處方單給余笙:“我給你換了一種抗抑郁藥,劑量更低。以你現在的情況,保持輕燥狀態會比抑郁好一些。如果吃藥后,有新的癥狀出現,及時和我聯系。”
雙相患者的用藥本身就是一件極為復雜的事,有些患者可能只服用鋰鹽就有了效果,有些患者可能需要多種藥物搭配在一起。服用的一系列藥也可能在幾個月后突然失靈,需要再次調整。
診所的系統記錄里顯示余笙已經嘗試過7種抗抑郁藥,3種抗焦慮藥,2種抗精神病藥,還有數不清的維生素。
余笙在記事本上記下她的叮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