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笙,你不能這么快原諒我。”
他希望她懲罰他一輩子。
“不過你沒有認識當時的周衍也挺好。”語氣里滿滿的自嘲。
那一刀沒有對他的生命造成威脅,現場同事以最快的速度對他實施了急救。但周衍作為大家口中未來里極為優秀的外科醫生,看一眼片子就知道他的手廢了。
周衍很快回到醫院,手臂還綁著固定支架,像個鬼魂一樣游蕩在急診室里。和他同時入職的另一名實習生在為病人做開放式氣管造口的時候,他只能站在旁邊默念教科書上的步驟。
偏偏在這個時候,那個該死的得州同事每天在他耳邊念叨:“alex你真不去看看?她不是你家鄉人嗎?”
康復計劃后同事們都鼓勵他向前看,那些溫暖的話并不會影響他再也上不了手術臺的現實。
周衍在生活中依舊表現像個精密的機器,在幾個月后的庭審中展現出超乎常人的冷靜。
連最好的兄弟宋成致都以為他走出來了,那件事已經翻篇了。
但周衍每天從陽光正好的街道里回到上東區的公寓里,厚重的窗簾遮蓋所有的光,他與酒精尼古丁共生在角落。
周衍抬起頭,看著余笙的眼睛:“他那個時候非常糟糕。”
余笙從他的眼神里讀取到雜糅的痛與掙扎,她不打算再追問后來他紐約發生的事。
而是偏頭柔柔地笑起來:“那真是非常可惜。因為那個時候的余笙很厲害。”
她一個人從黑暗里爬了出來,
周衍的額頭抵在她肩胛骨上,余笙的皮膚表面又蜿蜒過一陣溫熱。
黑色的轎車行駛在柏油路上,道路兩旁是綠淙淙的松樹。
車停在一個院子前面,院子里的一草一木都經過精心搭理,翠色草坪鋪展開來,灌木和藤蔓被修剪得整整齊齊。枝條間透下幾束陽光,灑在石板上。
周衍解開安全帶,又一次問余笙:“你確定你不下去嗎?”
余笙表情堅定地搖搖頭,她還沒有做好見他家人的準備,她覺得自己還需要一些時間接受周衍的另外一層身份。
周衍點點頭:“那行,我進去跟我爺爺打個招呼,然后帶五一出來,大概十多分鐘。”
然后余笙看見他走進院子,沿著石板小徑到那棟米白色的別墅前敲門。
她收回視線,在手機上和方菡聊起天。
給周衍開門的是一個正在門廳打掃衛生的傭人,周宗國不喜家里上上下下都有人伺候著,所以老宅里請的傭人也少。
傭人告訴他,周宗國在后院里逗狗,還說五一可討老爺子喜歡,每天下午一人一狗都在后院玩。
周衍穿過一樓的玻璃洋房到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