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云她娘嘴里說的薛小姐,估計就是自己的血救下的那位薛大夫,蘇師師咬了咬后槽牙,這個仇她記在李胤頭上,將來要是有機會,她一定要還回去!
她墊腳往前望了一眼,只能看到打頭大概二三十個人騎著馬,還有一頂青布馬車。
蘇師師冷哼一聲,這姓薛的命倒是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時間充足,行軍的速度并不是特別快,兩個時辰歇兩炷香時間,此時正值晌午,這片地方視野開闊,左邊臨河右邊是林子。
傳令的士兵跑的飛快,邊跑邊傳達“原地整修!”的號令。
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兵給蘇師師和秦昭松了繩子,他打量了臉色慘白的秦昭一眼“歇吧,不準跑遠,要如廁叫一下素如姐或者春羅姐。”
說完他就跟著幾個兄弟忙跑去河邊打水。
今天日頭不算大,時不時有微風吹來,倒是能緩解幾分行軍的疲勞,秦昭畢竟還是有傷在身,她背靠一塊石頭,閉著眼睛休息。
“你自己換換藥,我去打水來。”她把藥瓶子放在秦昭手里,拿上郭云給的小壺。
她懂醫術,自然從不喝生水,在河邊摸了兩塊打火石,又撿了些干草和樹枝,生起火,然后把牛皮小壺靠近火源,接著火的溫度慢慢升高壺內的水溫。
幾個廚房的婆子緊鑼密鼓分發干糧,看著蘇師師的做法,張嘴就開始嘲諷“有些人啊,還以為自己是嬌嬌小姐,尊貴的公主呢!北昌這么大的國家都被咱們厲國滅了,還是滅不了她們心頭虛妄。”
“也不看看自己現在是什么境地,不過是厲朝的奴隸,最最低賤的人!要不是將軍仁慈,早到黃泉排隊去了。”
這幾個長舌婦最是刻薄,克扣她飯的也是她們幾個做的妖,蘇師師壓著脾氣,她現在可完全沒有當初剛被抓的時候那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再惹事端,真的會前功盡棄,白讓李胤玩了身子。
秦昭蹙眉,聽著這些曾經永遠都不夠能和她說上話的人的鄙夷,她看蘇師師面色如常,也跟著充耳不聞。
水開始發燙,大概是能喝了,蘇師師自己先慢慢喝了兩口再遞給秦昭。
這個壺不大,兩人一人幾口就見了底。
發干糧的婆子站在兩人身后“喏”了一聲,把餅扔在地上,不偏不倚丟在她們燒起來的小火堆上,火本就不大,被餅這么一蓋,徹底滅了。
溫熱的餅上沾了不少草木灰。秦昭捏緊拳頭,漂亮的杏眼瞪了過去。
“看什么看!就是你這婊子傷了薛小姐,還不是薛小姐心xiong寬大,不跟你一般計較,給你吃的你就磕頭謝恩吧!!”
這婆子一身橫肉,嗓門還大,這句話叫周邊休息的將士們全都聽得一清二楚。
這個勞什子薛小姐是軍中大夫,頗受愛戴,不少人目光兇狠盯了過來。
蘇師師賠笑,趕緊撿起那塊餅,兩三下拍掉了餅上的灰塵“沒事沒事,還能吃。”
她撕下一塊入了嘴,又撕下一半喂到秦昭嘴邊,秦昭已經回過頭,默默落淚咬住了那餅。
她們正吃著的這會功夫,前面的隊伍有些騷亂,隔得遠,蘇師師聽不見,只看那幾個燒飯的婆子都湊了過去。
沒一會幾人憂心忡忡折返,嘴里嘟囔“薛小姐體弱,剛剛險些昏過去,咱們趕緊煮點糖水送過去。”
“我覺得將軍好事將近了,剛剛將軍抱著薛小姐,那關心的樣子,嘖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