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妖獸獨有的兇煞之氣。
走了約莫一個時辰,前方出現(xiàn)一片黑壓壓的山影。山腳下裸露著大片灰黑色的巖石,幾道人工開鑿的洞口像怪獸的嘴,正往外噴吐著潮濕的寒氣。十幾個背著礦簍的漢子正往洞口走,一個個面色黧黑,褲腳卷到膝蓋,露出被礦石劃破的疤痕。
“是帝家的小少爺?”
一個絡(luò)腮胡漢子見了帝淵,眼里閃過絲詫異。他是礦洞的老礦工,認(rèn)得原主,“柳姨娘昨天就派人來說了,讓你直接去找王管事。”
帝淵點點頭,沒多說話。他注意到這漢子的礦簍里裝著幾塊泛著淡青色的石頭,表面隱約有電光流轉(zhuǎn)
——
是雷紋石,蘊含著微弱的雷霆道則,雖然品階極低,卻是提煉雷系丹藥的基礎(chǔ)材料。
“這石頭值錢嗎?”
他指著礦簍隨口問了句。
絡(luò)腮胡咧嘴笑了,露出兩排黃牙:“值啥錢?王管事說這是廢料,偶爾采著了就扔山澗里。小少爺要是喜歡,拿去玩便是。”
帝淵沒接話,心里卻泛起了波瀾。雷紋石就算再劣質(zhì),也比下品靈石里的道則純粹,這王管事居然讓礦工當(dāng)廢料扔了?要么是眼瞎,要么就是故意囤積。
順著礦工指的方向,他找到了礦洞深處的管事房。那是間用石頭壘起來的矮屋,門口掛著塊褪色的木牌,上面
“王記”
兩個字被蟲蛀得快看不清了。
“進來。”
屋里傳來個沙啞的聲音,像是被砂紙磨過的銅鐘。
帝淵推門進去,一股濃重的酒氣撲面而來。一個胖得像球的中年漢子正趴在桌上喝酒,油膩的手指間夾著塊玉佩,在陽光下泛著綠光
——
那是玄冰族的冰魄玉,雖然只是最低階的那種,也值不少靈石。
“你就是帝家那個傻子?”
王管事抬起三角眼,上下打量著帝淵,目光在他手里的鐵鐐上頓了頓,嘴角露出抹隱晦的笑,“柳姨娘的信我收到了,既然是來歷練的,就得守礦洞的規(guī)矩。”
他從桌下拖出個礦鎬,扔在帝淵腳邊:“今天你去三號礦道,把那邊的玄鐵礦采夠五十斤。天黑前采不夠,就自己在洞里待著吧。”
三號礦道?帝淵眉梢微挑。原主的記憶里,那是礦洞最深處的廢棄礦道,半年前就因為塌方封了,據(jù)說里面藏著不少妖獸。
“怎么?不敢去?”
王管事呷了口酒,語氣里的嘲諷幾乎要溢出來,“也是,像你這種嬌生慣養(yǎng)的小少爺,怕是連礦鎬都拿不動吧?”
帝淵彎腰抄起礦鎬,掂量了掂量。這鎬頭足有五十斤重,鎬尖還沾著暗紅的血跡,不知道是礦石的還是別的什么東西。
“規(guī)矩我懂。”
他拎著礦鎬轉(zhuǎn)身就走,走到門口時突然停下,“對了,王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