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淵明來了以后,一面安撫了雪中雒和雪奉樓,一面又抱起受驚的林憬,幫林憬擦臉上的小珍珠,揉他手腕上攥出來的勒痕。
林憬像只受委屈的小貓,摟著魏淵明的脖子,小臉緊緊貼著他的臉。
有了魏淵明從中調解,雪奉樓和雪中雒總算偃旗息鼓,不再吵鬧。
“唉,我就是這個意思,同樣的道理,可她……她偏是不肯聽我的,只聽陛下的。
再說了,他明明是你們的孩子,她又何必這樣討厭?難道就因為他害她難產了不成?依我說,就算當年給她留下了陰影,可這么多年過去,她也又生了其他孩子,那些事也早該忘了吧?”
雪奉樓一輩子跟雪中雒吵了那么多次,早已疲憊不堪,疲于應付。
“罷了,陛下都這般說了,我此行的目的也就達到了——魏枳,過來。”
雪奉樓終于解決了自己的麻煩,而身為麻煩本煩的魏枳早已站在鳳魂殿里站了整整半天,漠然看著自己像是一樣物品一般,被推來換去,無人肯要。
他機械地走到他們面前,看看自己陌生的父母,又看看把他甩下的雪奉樓。
雪奉樓看他雙眸漆黑,眼神怔怔的,既不說話,也好像沒有什么離別的悲傷。
一時間,雪奉樓心頭掠過些許不忍,魏枳雖然跟他們關系不好,可他也畢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
“篾篾,過來,聽外祖的話,你回來以后,就好生待在你母后的身邊跟著他們享福吧。”
“那沙涇州啊,本就是個苦去處,原本也不是該你待的。
而今你回來了,是為你好,也免得那不相干的人平白無故享了你的福去。”
雪奉樓話還沒說完,一直都保持沉默的魏枳忽然張開雙臂,一下子抱住了雪奉樓的一條腿。
“嘖,你看這……”
他不想離開雪奉樓,不想離開沙涇州。
如果回來,是讓他換一個不喜歡他的環境生活,那他還不如繼續留在沙涇州。
然而,是去是留,不是他這個五歲的孩子可以決定的。
當晚,雪奉樓還是走了,魏枳追他追到看不見他的背影為止,四面宮墻,圍住了他前行的路,也讓他忘了該怎么找回鳳魂殿去。
初到蕞都的那個夜晚,他穿著并不合身的冬衣,憑借支離破碎的記憶,在宮里迷了路。
最后還是巡夜的禁衛軍撿到了他,把他又送回了鳳魂殿。
魏淵明打量著這個幾乎可以說是陌生的長子,招呼他過來,給他拿點心充饑。
魏枳拿著那個精巧的點心,站在他面前,看著點心沉思,也不吃。
“不喜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