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景鸞聽著姚媯離開時的腳步聲,心裏明白她這是巴不得躲的自己遠遠的。
陛下今日忽然傳召他去了興慶宮,蘇景鸞怎么也沒料到顏征夫人薛頤背后的人居然會是當今天子蕭曄。
薛頤的事蕭曄并沒打算追究蘇景鸞下毒一事,表面上說是看在皇后姑母的份上,畢竟好歹也是自己的姑父。
可下一句馬上就要蘇景鸞從雨花堂暗中轉移的那幾百萬兩銀子一分不少的充入國庫,說是國庫其實也只能是蕭曄他的私庫,難怪薛頤能在南陽城混得風生水起,一切都是天子之手安排的。
顏征夫人這些年與南陽城的官商名流勾結而來得的那些金銀錢帛,竟都是為了替蕭曄斂財。
堂堂一國天子,又有誰能想到顏征只是他的一個工具。
蘇景鸞如今將他的工具毀了,自己就得成為這個工具,否則給薛頤下毒的事,蕭曄又怎會如此輕易放過他。
雨花堂裏一直都有蕭曄的人,而且還不止一個。
說來這雨花堂當初不正是蕭曄所賜,那么安插他的眼線自是不費吹灰之力。
蘇景鸞和薛頤那些事,又怎能瞞過蕭曄的耳目。
本以為除掉顏征一了百了,不僅擺脫了這個女人,還能將雨花堂這些年私藏的錢財據為己有,沒想到賠了夫人又折兵,到頭來什么也沒得到。
“姚予柔!我只有你了。”蘇景鸞捏緊拳頭,這一次能得手的唯一東西,他絕不能在失去了。
…
拿到出宮腰牌的姚媯沒有回尚書府,而是直奔去了玉京園,在走去的路上,她聽到街道兩旁做生意的攤販都在說起顏征夫人的事,原來大理寺已經判了她死罪,可陛下看在韓子衍的份上,命大理寺給她留了一個全尸。
顏征夫人死了,姚媯應該感到高興,她這一生不幸的開端皆是這個女人害的,可她卻沒有料想中的快感。
其實就算顏征夫人死上千萬次,姚媯還是不能改變自己是蕭曄私生女的事實。
前世身為皇族的她,不得不加入爭權奪利之中,蕭曄給了她這個權利,并逼迫她一步步朝著那個位置走去。
重來這一世,姚媯不想在做一個雙手染血的人,她只愿謝臨淵可以擺脫病弱之軀,四弟姚衡能好好活下去,便已經足矣。
姚媯懷著這樣的心情,好不容易趕到玉京園,可叩門后出來回她的居然是梁吟。
“姚小姐,公子他已經歇息了,奴婢看你還是明日再來吧!”梁吟把楊炯的話轉述給了姚媯,她想楊炯的話自然也是公子吩咐的。
姚媯被梁吟的話氣的不行,想她好不容易從蘇景鸞的魔爪中逃出來,連尚書府也沒回就來找謝然想要跟他解釋,他還敢閉門不見。
“將軍府什么待客的規矩,哪有半夜趕人的!”姚媯看著身后漆黑一片,自己徒步走來已經很累了,又沒轎子讓她怎么回去。
梁吟結結巴巴也說不出什么話來,因為楊炯只讓她說這幾句,其余的不準多說。
姚媯見她支支吾吾的,一掌推開大門直直的就走了進去,今天已經夠委屈了,還要吃閉門羹,姚媯無論如何也咽不下這口氣,“你去告訴謝公子,我闖進來了,讓他看著辦吧!”
梁吟對姚媯這樣蠻橫的行為無能為力,只好跑去告訴了楊炯。
此時謝然正在房中沐浴,楊炯等在門外不知該不該稟告梁吟的話,他想了一會還是隔著門開了口,“公子…姚三小姐來了。”
謝然泡在浴桶中,對楊炯的話不耐煩道:“你能說些新鮮的嗎?”剛剛已經來稟告了一次,難道這種事需要反覆告訴他。
楊炯立馬反應道:“屬下說錯了,是姚三小姐進了玉京園,她說要住一晚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