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下,門撞在竹篾上,傳來沈悶的叩響,驚得屋內的兩人齊齊望向門外。
姚媯看著猶如天降般出現(xiàn)在門口的謝然,這才想起他也在陌芳林,以為出了什么事,心中一緊,忙道:“謝臨淵,你怎么找來了?”
她話剛說完,謝然就發(fā)覺了姚媯的不對勁。
原來從謝然到陌芳林的那刻起,他的視線就一直跟在姚媯的身上。
她今日綁的墨綠束發(fā)帶、淺描淡畫的水彎眉,耳上戴的花籽東珠耳墜,穿的霜色衣衫,煙白長裈。
雖然現(xiàn)在眼前的她仍是來時的一身霜白衣衫,可明顯有不一樣的地方,只是謝然也說不出到底是何處不對,他只覺心裏好像壓上了一塊壘石,重的讓人心慌。
蘇景鸞無視一臉不快的謝然,反而大方的請他進屋,還十分歉疚的表示此處地方簡陋,沒有像樣的茶水奉上,怠慢了他這位將軍府的少公子。
蘇景鸞說話口無遮攔,惹人討厭,謝然根本沒有理會,只是一動不動地看著姚媯,想著她怎么會招惹到這樣的人。
姚媯發(fā)覺謝然的神情不對,趕緊上前朝他身后看了看,發(fā)現(xiàn)只有他一人在此,楊炯并未跟來,這才松了口氣。
“不要理他,我們回去。”她朝蘇景鸞翻了個白眼,警告他閉嘴。
姚媯走了兩三步回頭,發(fā)覺謝然還楞在原地沒有跟來,便回身伸手扯住了他的一只衣袖,輕輕搖了搖,催促道:“走啊,這裏蚊蟲太多了。”
謝然低頭看著姚媯拽著自己袖口的手,這才屈尊似的抬腿跟著她離開。
蘇景鸞在他們走后,臉上的笑意漸冷,一向名聲在外,足以成為世家表率的將軍府少公子居然和姚尚書的兩個女兒牽扯不清,這倒是一件讓他覺得極為有趣的事。
一路上謝然都沒說話,只是默默的跟在姚媯身后。
姚媯感覺他像是有話想說,可又不愿先開口的樣子。
擔心他憋壞的姚媯沒辦法只好主動問他,“謝臨淵,這裏就我們倆人,你還要跟我玩啞謎嗎?”
謝然這人,前世就是如此,問他不說,不問他更不說,是可以活活氣死人的脾氣。
姚媯想起前世謝然非要離宮出關,不管自己如何威逼他,就是得不到這人的回答。
當真是固執(zhí)的九頭牛也拉不回。
“你和他為何在竹樓?”謝然忽然說話,嚇的還沈浸在前世回憶中的姚媯一個哆嗦。
“……”
眼前的謝然似乎與前世的他不一樣,姚媯仔細想了想,也對,現(xiàn)在的十六歲和當年的二十三歲還是有很大差別的。
姚媯知道前世二十三歲的謝然不好騙,但如今十六歲的他估計容易哄,于是信口說道:“他說有東西給我看,幸虧你來的及時,不然就被騙了……”
謝然明顯沒有相信姚媯的這套說辭,“茉心說你是被人強行帶走的。”
姚媯不知該笑還是該哭,茉心這丫頭還真忠心,但凡她少說幾個字,也不必叫自己啞口無言。
“其實吧,是蘇景鸞他搶了我的彩頭,就想要單獨跟我賠禮道歉。”她腦袋瓜一轉,又胡言道。
“蘇景鸞?這個名字好耳熟。”謝然覺得在哪聽過,但一時沒有想起,“金玉漢白馬不是讓左軍裏的另一位世家女子得去了,與他何干?”
“……”
糟糕,這話越說漏洞越大,姚媯覺得自己像是個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