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癲道人躲在院中,將房中幾人的話都聽了去,看來姚媯是早猜到會與自己有關,所以才讓他來探聽清楚。
尚書夫人將姚嬋的事遷怒到她身上,也真是無端遭殃。
對此半癲道人是同情姚媯的。
深宅大院多幾個李嬤嬤這樣挑事的下人,家中豈還能安寧。
他自言自語,唉聲嘆氣,“算你倒霉了,今日被我聽見這嚼舌根的話。”
他欲將此事一五一十的都告知姚媯,以她的脾氣,肯定不能容下這等奴才。
等到她們都陸續散去,半癲道人才從窗下悄悄站起來,頭上還頂著幾片枯枝雜葉,他拍拍衣袖,抖落上面的灰塵,無奈的搖頭心中想著下回這樣偷偷摸摸的事,決計是不能答應了。
當夜姜萇月陪著姚嬋一同歇在了翠玉軒。
姚媯知曉了這些事,覺得姚嬋怎會因為劉嫣幾句譏笑之言,就受不了從而變得神志不明,畏畏縮縮,這其中必有古怪。
茉心忸怩著不知該不該告訴姚媯,可又怕自己不說遺漏了什么線索,她思定后,“三小姐,其實那日在陌芳林,奴婢曾見到一個鬼鬼祟祟的人跟在二小姐身邊。”
她努力回想了一下,有些疑惑不解,“只是后來不知怎么的,那人就不見了……”
她看的很清楚,就是不知道為何之后人會不見了。
姚媯眉頭微蹙,看了眼茉心。
如果在陌芳林就有人盯上姚嬋,那么劉嫣確實大有嫌疑。
或許讓謝然早些退了他們二人的親事,這場鬧劇就能停止。
姚嬋會如何其實姚媯并不在意,只是劉嫣的做法太過了,這讓她很不高興。
姚媯眼中閃過一絲狠色,要是在前世,將其貶為庶人,丟進教坊司為奴也就罷了,如今倒要暗中與她較量,還真是麻煩。
說來都是謝然的錯,沒事來陌芳林做甚,叫這些世家女子好生惦記。
姚媯正無故想起謝然,門外忽得傳來侍女的聲音,竟是姚紹讓她立刻去前廳見客。
她能去見的會是什么客?姚媯不知姚紹又在玩什么把戲。
姚媯暫時壓下心中的不滿,起身跟著侍女去了前廳。
剛走近前廳門外,就遠遠瞧見一位玉色衣衫,體態豐盈的女人坐在廳上,她看上去年歲偏長,可風韻猶存,尤其是笑起來眼睛彎成了一條線,是副寬厚和氣的長相。
她頭上戴著孔雀銜花冠子,脖頸上掛著顆顆圓潤雪白的珍珠鏈,聽見門外腳步聲,轉頭就朝姚媯嘿嘿一笑道:“這位想必就是姚大人的三小姐吧?果然百聞不如一見。”
見到姚媯的那刻她的眼裏好似冒著精光。
姚媯從沒見過這位婦人,可姚紹視她為座上賓,顯然此人身份不低。
正當姚媯納悶之時,姚紹眼神示意,為她介紹道:“予柔,還不過來見過顏征夫人。”
姚媯楞了一下,腦海中瞬間想起一個人,顏征夫人?
那不就是國學監韓夫子的堂姐嗎?她來見自己做什么?
想起韓夫子,姚媯可不太愿見那老匹夫,前世啰嗦她最多的人就是韓夫子,一說起道理來,講個七天七夜也說不完,聽的她耳朵都能起繭。
就因為擔心再遇見韓夫子,姚媯連去國學監探望四弟姚衡的念頭也被迫打消。
好在四弟的歲考也將臨近,等他通過,回家來自己就能長久的見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