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從前總說姚媯這樣的性子,尚書府總有一天會困不住她,現在看來果不其然。
仗著有謝然身后的將軍府,連父親也敢不放在眼裏了。
自從姜萇月病了,姚紹來看過幾次后,見到她發病胡言亂語,還有傷人的舉動,于是就每每以公務繁忙為借口很少在來看她,瑚璉居因此也冷情了不少。
就連院中那半月形的池塘也因為無人打理,池水變得渾濁不堪。
姚媯走在姚嬋前面,先她一步進了內室,荷香正在給姜萇月挽發,這幾日她好像喜歡上了有人梳頭發的感覺,總是趁荷香不註意,把自己的頭發給扯亂,然后纏著讓荷香給她重新梳起來。
荷香伸手去夠妝臺上的木梳,余光看見了身后的姚媯,她立即退后一步行禮,“奴婢見過三小姐。”
姜萇月聽見荷香稱呼姚媯三小姐,她起身走到姚媯身邊,拉起她的袖子就要姚媯為自己梳發,“你來給我梳頭發。”
姚嬋進來見到這一幕,立即想要自己為母親梳發,她接過荷香手裏的木梳,不動聲色地擋住姚媯,“我來吧,三妹不會做這些事。”
她的動作極為自然,就好像這本來就是她該做的事。
可姜萇月不知為何對靠近她的姚嬋莫名的發起脾氣,還把妝臺上的幾只發釵全都狠狠摔在地上。
看著地上散落的發釵,姚嬋握緊木梳的手垂了下去,然后嘗試著輕聲和她說話,“前幾日的發髻都是我替你梳的,你忘記了嗎?”
姜萇月卻固執的不要姚嬋靠近,像個孩子一樣任性的就要姚媯。
就連荷香想要上前幫忙,都被她大聲拒絕了,“不要!我不要你們。”
然后跑到姚媯身后,對荷香和姚嬋的勸說捂著耳朵,表示一個字也不想聽。
荷香有些為難的看向姚媯,說道:“三小姐…夫人她又記不得人了…”
“沒事,我來吧。”姚媯轉身拉著姜萇月的手臂,將她帶到妝臺前的椅子邊,“你先坐好,我再幫你梳發。”
姜萇月高興的點頭,然后聽話的坐在椅子上,對著銅鏡中的自己,一個勁的說著,“我喜歡蝴蝶,頤兒給我梳的蝴蝶髻最好看。”
姚媯的手一頓,母親說的頤兒該不會是……
荷香、姚嬋也聽到了,她們的神情均是一驚,心裏明白姜萇月說的“頤兒”指的是何人。
姚媯從未給別人梳發,她只能勉強把姜萇月的頭發用發釵固定,然后在匣子裏找到一只蝴蝶步搖替她簪上。
“我要嫁人了,往后就見不著頤兒了。”姜萇月看著鏡子中的姚媯,回頭抱著她的腰,一臉不舍的貼著她。
像是少女時的純真模樣。
姚媯想起表姨母告訴她的有關薛頤的事,于是她借機裝作薛頤向母親套話,“我做了很多錯事,你還會想見我嗎?”
姜萇月很快陷入回憶,她拼命讓自己去想姚媯說的話,“錯事…錯事…”
姚嬋聽的一頭霧水,姚媯和母親到底在說什么。
顏征夫人是做了什么對不起母親的事嗎?
荷香緊張的手心開始出汗,她不知道夫人能不能想起,但這事絕不能讓三小姐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