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師,您醒了?”
是李哲,我的小石頭。
他瘦了些,但看起來很精神。
我坐起來,發現自己在一間干凈的病房里。
身上穿著柔軟的棉布病號服,手腕上沒有冰冷的東西。
“我……這是在哪兒?”
“在療養院,這里很安靜,對您身體好。”
他遞給我一杯溫水,就像那天在審訊室一樣。
這次,我的手沒有抖。
我記不太清審訊室的事了,只記得那杯水。
“那個案子呢?”我問,腦子里閃過一些零碎的片段。
“已經暫停了。”李哲說,“王梅承認她撒了謊,監控也是她兒子找人合成的。”
“為什么?”
“她兒子賭博,欠了很大一筆錢。”
原來是這樣。
我松了口氣,心里一塊石頭落了地。
可另一塊石頭,又懸了起來。
我的孩子們呢?
顧城,顧盼。
我想到他們,心口就悶悶地疼。
“他們……還好嗎?”
李哲沉默了一會兒。
“他們到處在找您。”
“找我做什么?”
“他們后悔了。”
后悔。
多輕巧的兩個字。
我在看守所的那些日子,那些屈辱和絕望,能用后悔一筆勾銷嗎?
我腦子里的那些迷霧,那些正在消失的記憶,能因為后悔就回來嗎?
李哲從包里拿出一疊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