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書小說

第9章（第2頁）

那是我在法庭崩潰后，第一次哭。

為了一個已經(jīng)想不起來長相的兒子。

也為了那個，再也回不去的家。

李哲默默地陪著我，什么也沒說。

哭了很久，我累了。

我把戒指重新放回盒子里，交給他。

“按照他的遺愿，去辦吧。”

“那您……”

“我不去了?！?/p>

我站起身，走進屋子，關(guān)上了門。

我需要一個人靜一靜。

顧城的葬禮，辦得很低調(diào)。

我沒有出席。

那天下著雨，我坐在窗前，看了一整天的雨。

雨滴打在玻璃上，像無數(shù)張流淚的臉。

顧盼給我打過一次電話。

她說：“媽，我哥走了。這個世界上，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她的聲音空洞又絕望。

“您能……跟我說句話嗎？一句就好?！?/p>

我握著話筒，張了張嘴。

我想說，盼盼，別怕。

我想說，盼盼，好好活下去。

可最后，我什么也說不出來。

我的聲帶好像銹住了。

我教了一輩子書，教會了無數(shù)孩子說話。

卻教不會自己，如何對僅剩的女兒，說一句安慰。

電話最終被我掛斷了。

那之后，顧盼再也沒有聯(lián)系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