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前輩,今天我有好好練劍。
他說,前輩,我今天吃過飯了,你呢?
這些話云如往每天都會聽到,小孩兒很習慣把他每一天的經歷都向自己匯報。
歷數完自己的人生,云槐就放下了鏡子,卻沒有去做自己的事情。
他抱著膝蓋,把臉埋在腿彎里,喃喃地說,前輩,你理一理我好不好?
云如往伸手想要去觸碰他,手指卻只能穿過他的身體,而在穿過的一剎那,云槐的身影就像金沙一樣潰散殆盡。
那團金沙又很快地聚攏起來,云槐去外面坐了半個時辰,吸納風霜雨露,很快,他又興沖沖跑了回來,抓起曾被打碎過一次、又被他精心粘合起來的鏡子:“前輩前輩,剛才有一只喜鵲落在我身上啦。它不討厭我!”
他的眼睛里滿是期待回應的光芒,漸漸地,光芒淡了,散了。
他細聲問:“前輩,你討厭我嗎?”
沒有回應。
于是他自欺欺人道:“不是討厭,那是喜歡嗎?”
依然沒有回應。
小家伙卻露出了心愿得償的表情,他把鏡子摟進懷里,輕聲說:“不說話就是默認了。”
這是千年間的哪一天呢?
就連云如往都不知道。
他又開啟了一天,又一天,看云槐枯燥又乏味的、宛如一個正道修士的無聊日子。
好容易能夠近距離地看到云槐,他很舍不得就這樣離開。
他在云槐的洞府里坐了一日一夜,看了很多事情,直到天暗了,天又明了。
云如往打算再看一天。
在這一天里,他看到他家的小槐樹一大早起來便寬衣解帶,準備洗澡。
云如往不閃不避,他從小和小家伙共同沐浴,許久未見他絲縷未著的樣子,還真有點想念。
云槐一件件褪去了外衣,漸漸露出了少年人獨有的瘦削卻健壯的肉體,他的后背朝著云如往,骨節一顆顆清晰地排布在脊背上,清秀可愛得緊。
然而,偏偏有個妖魔好死不死地在這時進了門來:“魔主,您……”
被迎面碰了個正著的云槐驚慌失措,猛地背過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