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命攸關的時刻,季三昧只能拼命在腦中構思,如果是當年的自己,給沈伐石寫信的時候會寫些什么?
文彩華章?錦繡句段?關于時局的分析?亦或是告知他關于燭陰城中的種種事端?
事關性命,在幾個瞬間內不作出決斷,季三昧估計就要被捏爆腦袋了。
……不管了,對不對的,就看這把了。
季三昧清了清喉嚨:“……沈兄,你何時能回家來?現在我很想和你做,而且是只想和你做,做了一次又一次,做足一生一世。”
沈伐石的神色瞬間松動。
他低頭檢查著季三昧頸項間的青紫指痕,表情有點慌張,像是被大人逮到犯錯的小孩兒:“三昧?”
季三昧徐徐吐出一口氣來。
……果然是這般三俗的答案。
――文彩華章和錦繡句段從來是季三昧對外人的書信風格;關于時局的分析,季三昧不會寄信去,為保萬全,他會設法連通沈伐石的神識,只教他一個人聽到;燭陰城里不管有什么爛糟事,他也不會拿它們去煩擾遠在臨亭前線的沈伐石。
在戰亂中,書信的唯一用處,就是讓對方知道自己還活著,有個念想,所以自然是要在有限的篇幅里陳清無限的情思。
季三昧左想右想,若是自己,肯定要在信里耍一番流氓,好教沈伐石在遠方也想著,不要死,還有一個人在家等你。
想到這兒,季三昧整個人都被喜悅籠罩得有點飄飄然。
他胡猜一通、蒙中答案的前提,是建立在“上輩子兩個人已然互通心意”的基礎上,是以季三昧才會在信中那樣胡說八道,盡情流氓。
結果一旦反推,得出的結論不言而喻。
……上輩子,他和他的沈兄,怕是越了雷池的。
另一邊,得不到季三昧的回應,沈伐石已經慌得很了。他把季三昧小心翼翼地抱起,四下環顧,發現整個屋子里的東西都被他拆得差不多,只有一張床還算完好。
沈伐石將人趴放在床上,伏在床邊,再次啞聲喚道:“三昧?”
興奮勁兒和熱血漸次退去,疼痛感就不由分說地狂涌了上來,痛得季三昧精神恍惚:“……干什么?”
沈伐石:“我不是故意弄傷你……你別生氣,跟我說說話。”
哦豁,發瘋的沈兄也是那么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