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亭周圍的幾個城鎮都淪陷了,云羊妖道將臨亭圍得鐵桶般水泄不通,正道修士的鮮血氣味從臨亭城中傳來,鐵銹似的血腥氣經久不息地在小小的城鎮里徘徊。
一道牢固如鐵的封鎖線,把衛汀和季三昧隔離在外。
明明已經能看到臨亭城墻角落里矗立的烽火臺了,但這兩人一個法力低微,一個靈根全毀,想要破開封鎖線、接近臨亭,根本就是癡人說夢。
現如今妖道只要遇上正道修士,便是殺無赦,是以二人連城鎮也不敢進,只能在鎮外的荒山上找了一處山洞安身。
二人在外圍耽擱了一日,又一日,在第三日的時候,前線的探子跑了回來,繞世界地嚷嚷,沈伐石死了,對臨亭城的第十三次總攻即將開始。
出去摘野果充饑的衛汀無意間聽到了兩個住在附近的山民談起這事兒,嚇得兜起果子就往二人藏身的山洞跑去,將此事告知了季三昧。
季三昧連著幾日不飲不食,臉很明顯地凹陷了下去,可一雙眼睛仍像是言著一顆閃亮的星子,熾熱得教衛汀感到害怕。
聽到這個消息,他卻并沒有太強烈的反應,只是一語不發地坐在原地。
他推一推季三昧的胳膊:“季大哥,你,你別不說話,我害怕……”
季三昧答:“你別慌,沈兄沒死。我能感覺到。……他們這么嚷嚷,是為了壯士氣。看看,他們有多怕沈兄。”
那語氣里不加掩飾的欣賞和眷戀,叫衛汀聽得有些鼻酸。
他問:“那我們要怎么辦?”他抱著膝頭,“我們回去吧。”
季三昧閉上眼睛,想了很久,久到衛汀以為他睡著了,那兩顆點漆的星子才在他眸中重新閃爍起來:“阿汀,弄一個干凈的碗來,可以嗎?”
這對衛汀自然是小菜一碟,他隨手一揮,將山洞口處的一堆浮土引起至半空中,雙手指尖內合攏起,細微的粒子飛旋著聚攏、凝固,逐漸變成了碗狀。
他還細心地雕了兩朵浮凸的花飾上去,隨后才將這只精心制作的碗捧著遞給了季三昧:“季大哥。”
“阿汀真能干。”這樣說著,季三昧把袖子往上擅了過去,露出了極瘦的尖突肘關節和細白的皮膚。
在初升的陽光下,他手腕上的青脈格外分明,像是一條條蜿蜒著的小蛇。
季三昧張口,狠狠咬了下去,對待仇人似的撕咬著自己的手腕,撕咬出了一跳一跳的血漿。
衛汀大驚失色:“季大哥!!”
淅淅瀝瀝的血流進了碗中,才流了小半碗,衛汀就用靈力給他做了止血,心疼得眼圈都紅了:“你這是干什么呀!”
季三昧說:“不干什么。沈兄過不來,我得過去。我不能眼睜睜看著那個流言變成真的。”
熱血一股股沖進衛汀的腦子中,沖得他頭暈眼花:“可是你能做什么呀!”
“我能做的可多了。”季三昧笑笑,“我要叫個幫手。……我們豳岐獨有的幫手。”
“誰?”
季三昧摸了摸鼻子,唇角漾起的壞笑十分容易叫人心旌搖蕩,仿佛他談論的并不是生死之事,而是明天要去逛哪間花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