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妹:那就好。
法師:反正將來你會哭著道歉的。
螽斯(十八)
季三昧仰躺在沈伐石懷中,眸光清亮如稚童:“師父為什么覺得我會知道?”
沈伐石垂眸看他:“你不知道嗎?”
這是二人第一次談到過去。在此之前,他們小心翼翼地避而不談,就像剪刀的兩片刀葉,以為彼此碰撞在一起會傷到彼此,可現在突兀地交合在一起,又發現不過如此。
季三昧沉默良久,卻不能給他一個滿意的答案:“我不知道。”
一片刀葉再次緩緩退開,把兩人之間的距離拉了開來。
季三昧并不想給沈伐石這樣一個抗拒的答案,可他除此之外什么都給不了,因為他的確不記得衛汀是誰。
沈伐石沉吟,片刻后,他說:“燭陰衛家的次子衛汀,你不認得?”
季三昧的眉峰往上一掀。
剛才李環口口聲聲地喚“衛汀”,他并不知道是哪兩個字,也不知那人是姓“魏”還是“衛”,但沈伐石提起燭陰衛家,季三昧就恍了然了。
燭陰城中,與季三昧同齡同性的世家子弟他認得十之八九,與他有點頭之交的占十之七八,沈伐石算一個特例,另一個特例就是燭陰衛家的衛源。
衛家不似沈家、周家或孫家,算不上什么煌煌世家,說起來,其發達史與季家倒有異曲同工之妙。衛源之父衛穹是燭陰城里有名的破落戶,行yin尋樂,聚賭飲酒,無惡不沾,敗盡了先祖留下的名聲,其母更是性情軟弱,一顆心菟絲花似的牢牢纏在丈夫身上,對他百依百順。
以敗家爺們兒為主,敗家娘們兒為輔,衛家一度窮困到無米下炊,和季家兄弟一樣,口挪肚攢地才能湊齊點口糧。
若非衛源在攻下瀧岡時一騎當先,斬下瀧岡仙將黃晃頭顱,立下汗馬之功,衛家怕是遲早要在燭陰城中銷聲匿跡。
季、衛兩家比鄰而居,只有一堵青磚大墻將兩家分割開來,但衛源偏偏瞧季三昧幾百個不順眼,一見面就要擠兌他兩句,季三昧也不是省油的燈,一張口就把人往死里氣,二人時常掐得飛沙走石,好在衛源他信奉君子動口不動手這一基本原則,所以季三昧可以放心大膽地把他往死里氣。
但季三昧也只記得衛家有個衛源,衛源他老爹在他十四歲的時候得馬上風死在了煙花地,他母親傷心欲絕,上吊服毒、投井抹脖子地鬧了好幾趟,前前后后折騰下來也弄垮了身體,苦藥汁子的味道成日地往季宅里飄。
衛家是哪里來的次子?
比鄰而居,一墻之隔,衛家有幾口人幾條狗季三昧再清楚不過,他可不記得有衛汀這么一號人。
他放肆地伸出一只手圈住了沈伐石的脖子:“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