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槐記得,自己第一次來到這個世界上時,甫一睜眼,就看到了自家前輩。
前輩看到他的時候,手里的水瓢掉到了地上,很是吃驚。
云如往家本是販運絲綢的世代大賈,本家卻遭遇飛來橫禍,一場來勢洶洶的疫病,把他所有的親人都帶走了。云家產業豐厚,足夠云如往三生花銷吃喝不愁,他原本打算一生沉溺書海文山之中,沒想到意外種出了一個人來,索性變賣了自己名下所有的產業,吃著幾家親戚的分紅,帶著這個對打架比劍有著格外執念的小孩兒走南闖北去了。
聽說明天就要離開,云槐還是有點悻悻的。
他貼在云如往的心口,聽著他聲聲的心跳,喃喃自語:“……我還沒跟沈伐石比劍!還有那個,那個叫什么來著,對,季三昧,等他大一些,我也要和他打。他那個金印是很古怪的,對不對前輩?”
云如往聽著他毫無意義的碎碎念,并準確地回答了他的問題:“是啊?!?/p>
云槐嘮叨夠了,便舒展開手腳,貓咪似的在云如往身上蹭:“前輩,我想一輩子和你在一起?!?/p>
“你說的一輩子大概就是兩三天吧。”云如往笑著說。
云槐不服氣:“我就是想和前輩一輩子在一起?!?/p>
云如往好心地指出來:“前天我沒給你買糖葫蘆,你哭著說再也不要見我了?!?/p>
云槐理直氣壯:“不記得了!”
云如往抿唇一樂,儒雅溫柔的臉上滿是溫情的光芒:“好,一輩子。七十年?!?/p>
云槐卻不干了:“為什么是七十年?七十年過去了我還小呢!”
“你總歸要長大的,長大了,我……你就要離開我的?!?/p>
“不長。”
“……乖。”
“不聽?!?/p>
云如往捧著他的臉,親了親他眉間的小痣,又親親他委屈得鼓鼓的臉:“好好,一直陪著你,好不好?”
云槐這才眉開眼笑,放心地往云如往懷里一趴:“前輩,我以后都不要找道侶了,她們都不是真愛我的劍。只有你才愛我的劍。”
云槐的懷里自始至終都抱著那把他的寶貝昀霖劍,衣著也是一如既往地辣眼睛。
面對這樣的云槐,云如往依舊從善如流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