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這朵花,季三昧一口煙悶進去差點兒忘了往外吐。
花的式樣是再平凡不過的,但是用一千兩的銀票來折這種東西,不得不說要有很大的氣魄。
長安從剛才起就在折騰這個,看季三昧的樣子像是喜歡,他的嘴角立即綻開了如水溫柔的笑弧:“送你一朵小花。”
針對這折紙所用的奢侈原材料,長安也乖巧地給以了解釋:“師父教我不能撕毀書卷,可我剛才翻遍了屋子也找不出多余的紙張,只找到了一沓這個。……我挑了一張最大的來折,剛剛好夠。”
季三昧接過花來,一邊端詳,一邊誠懇道:“長安師兄,若你以后喜歡上哪棵樹,就這樣送她幾朵花,不愁娶不到媳婦。”
長安眼睛亮亮的:“真的?”
還沒來得及把話匣子完全打開,王傳燈就走近了來:“三昧,總督叫你過去。”
季三昧依言站起,順手撿起一片掉落在地的心型梧桐葉,沖長安晃了晃。
長安眼睛更亮了:“你會吸這個嗎?味道很好的。”
季三昧樂出了聲來,揚手把那朵經(jīng)由長安精心折疊的小花丟回了長安懷中,順便將那張樹葉貼身掖入了自己懷中:“……我暫且收下這個。師兄,等你什么時候開花,再送我一朵真的吧。”
撂下這句話后,他飛快回頭,步伐如風地掠向了書房,留下長安一個人呆愣愣地注視著他的背影,大半張臉不覺浮上了一層羞色。
而季三昧之所以躥得那么快,主要是怕自己控制不住肉痛得發(fā)顫的心。
他確是愛財,但他寧愿從一個老奸巨猾的鐵公雞那里用盡手段敲來三顆棗子,也不愿去賺一個不諳世事的樹精的千兩銀……
……不行,還是肉疼。
扔掉了到手的銀票,季三昧心絞痛得厲害,連吸煙的勁頭都減去了三分。他沮喪地捏著煙槍踏入書房:“師父,你叫我?”
幾天的工夫,季三昧已經(jīng)把對沈伐石的稱謂固定了下來。相比于“沈叔伯”這個中規(guī)中矩的稱呼,叫“師父”于他而言更多了一分禁忌的快感。
沈伐石這幾天也沒閑著。他收受了人牙子陸老板的三千兩紋銀,預定了一場長達七日的水陸道場。
顯然,賣品中“有鬼”的傳聞對陸老板的生意造成了毀滅性打擊,那些“有可能沾染鬼氣”的孩子們斷然是賣不出去了,陸老板只得忍痛把這些“高級貨”交與沈伐石處理,沈伐石也不猶豫,去官府銷去了季三昧的奴籍,一干小奴隸也得以返回原籍。找不到家的,諸如自小流落在外的小淚痣,也被沈伐石安排在云羊城內,做了學徒工之類的正當工作。
――須得把諸事安穩(wěn)下來,沈伐石才能靜下心來,好好同季三昧談一談。
季三昧對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