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那幾個主權的家主,包括沈家家主沈東卓都懷疑沈伐石的身份……”季六塵心痛地看著自家已經重新投胎做人的兄長,“兄長,你為了這件事奔走四方,出了多少力,沈伐石他知道嗎?”
季三昧一邊吸煙一邊樂:“我自己都不記得了,他又怎么會知道。”
季六塵默然。
看到蠢弟弟不開心了,季三昧自然岔開了話題:“那些燭陰城里的少爺小姐們現在都怎樣了?周壯士呢?”
若論起燭陰城里同輩之人,季三昧最欣賞的就是周家的周伊人。此女性情如火,嫉惡如仇,也不是愛在人背后嚼古根的性子,她看不慣自己以卑鄙手段攻下瀧岡,便找到自己,直陳利弊,自己同她對飲一通,從晨至昏,雖說到最后兩人也沒能達成一致,卻在飲酒一事上頗為投契,一來二往,差點結拜為異性兼異姓兄弟。
季六塵:“……咳。”
季三昧:“你咳嗽什么?周壯士怎么了?”
季六塵:“咳咳咳咳咳咳哥哥你煙太嗆。”
對于自家弟弟轉移話題的能力,季三昧不忍直視,索性體貼地隨了他的意,不再談論他的這位好兄弟周壯士。
季三昧繼續問:“我走之后,就成了燭陰的英雄?”
季六塵似乎同樣不愿提這個問題,垂著腦袋,一語不發,眼角隱隱沁出一星紅意來。
季三昧了然,拍拍他的腦袋,再次換了問題:“衛汀是誰?”
這次輪到季六塵驚訝了,他問:“哥哥你不記得阿汀?”
季三昧想到了那個在沂水村中聽到的人名,心中有數。
他離開沂水村時,沒有再去看一眼李環,因為她正忙于處理她姐姐的喪事,無暇他顧。
當年,她姐姐李柔癡心于自己,被龍飛安趁機汲走了魂魄,現如今龍飛安身死,生人活祭的邪惡力量消失,那被拘囿的魂魄終于能夠踏入了輪回道,李柔的肉身也走向了消亡。
李柔的死,是李柔的解脫,或許也是李環的解脫。
但是季三昧卻不能確定,她究竟能不能從那個叫衛汀的噩夢中蘇醒過來。
如果有可能,季三昧倒真想進入她的記憶之中,挖出那個姓衛名汀的少年,看看他究竟長了一副什么模樣。
那個該死的記憶漏洞,已經把這個人從他的記憶里連根拔起,只留下一個流沙似的坑洞。
他仔細地同季六塵談起了燭陰城中的每一個人,從衛家家養的小黃狗到沈家三兄弟的名姓,再到城東城西城南城北五十余戶有名有姓的世家高門,最終,季三昧得以確認,自己記憶中的人名一個不缺,獨獨缺了衛汀這一號。
……這衛汀到底有何獨特之處,值得自己把他全盤忘卻了?
對衛汀,季三昧自覺多問無益,不如去向衛源打聽,或許訊息會來得更靠譜一些。
兄弟二人談得很仔細,把季三昧死前的一系列行動整理出了一條完整的時間線。
季三昧沒有問自己死后這幾年季六塵是怎樣過來的,也沒有問他死后的樹葬是怎么一回事,有些事情知道太細,傷人傷己。
而季六塵回答季三昧的每一個問題時都無比認真,灼灼如華的眸光鎖死了自家的兄長,他的手指,他的眼睫,他的唇,他說話時露出的每一顆牙齒,季六塵以最快的速度熟悉著兄長的新身體,并迅速地癡迷其中。
——兄長回來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