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三昧挑了挑眉,一個翻身大大咧咧地仰躺在了沈伐石的大腿上:“……師父覺得阿蕓如何?”
沈伐石惜字如金:“挺好。”
季三昧微微皺眉,對這個回答不甚滿意:“她從剛才起一直在跟我聊你。”
沈伐石想,聊我和聊你有何區(qū)別。所以他沒吭聲。
季三昧又道:“她總共看了你三十九眼。”
沈伐石想,你原來一直看著人家,連人家抬了幾次頭都數(shù)得一清二楚。所以他咬了咬牙,仍是沒吭聲。
季三昧:“我看她挺喜歡你的。”
沈伐石什么也不打算想了,他覺得季三昧又犯那信口雌黃的老古病了,索性繼續(xù)保持沉默。
兩個人相對無言地一個坐一個躺,彼此都是醋味彌漫地僵持了半天,季三昧終于忍受不住,自覺寬宏大量地退了一步:“師父,你調(diào)查許泰的背景,結(jié)果如何了?”
季三昧極擅長在沈伐石發(fā)怒前夕用正事來吸引他的注意力,對他的套路心知肚明的沈伐石卻還是在一瞬間消了火氣,也順手收起了泛酸的心思:“正在查。”
從一開始,季三昧就覺得許泰有些古怪。
他年紀(jì)不算輕,但就做官來說,他正當(dāng)盛年,看起來又脾性隨和,待人接物的水準(zhǔn)算得上中上乘,既無丁憂,又無惡疾,突然辭官歸鄉(xiāng),著實非常人之行。
“我這里有一個傳言,師父想聽嗎?”季三昧躺在沈伐石腿上,仰面欣賞他弧線完美的下巴,在他微微低下頭來時,季三昧一把揪住了他的領(lǐng)子,逼他低下頭來,貼緊他的耳朵,低聲喃語道,“有人傳言,許泰的妻子不是人。”
許久過后,沈伐石才從耳邊滲透的縷縷發(fā)更的熱氣里剝離出一絲可怖的寒意來:“你聽何人所說?”
“我從阿蕓那里聽來的?!?/p>
“她又是如何知曉?”
“我沒和你說過嗎?”季三昧抓了抓頭發(fā),輕笑道,“阿蕓姓龍?!?/p>
沈伐石蹙眉:“那位給許宅指點風(fēng)水的姓龍的法師……”
季三昧頷首:“就是她的父親?!?/p>
……果然很符合季三昧的行事風(fēng)格,交朋友的第一指導(dǎo)宗旨,唯有“有用”二字。
沈伐石問:“她還說了什么?”
一碗蓮子,一個下午,這樣低廉的代價足夠讓季三昧敲詐出這小姑娘短暫七年人生的全部內(nèi)容。
經(jīng)過精簡提煉后,對季三昧來說有用的部分,大概只有百十來個字。
龍蕓其父,名為龍飛安,云羊江右人士,十年前攜妻遷來此地。
龍飛安名望甚篤,通風(fēng)水,知降妖,頗受當(dāng)?shù)厝藧壑亍?/p>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
七年前,龍飛按曾重創(chuàng)一位妖邪,并因此由籍籍無名的小卒,變成了沂州一帶鼎鼎大名的捉妖師。
龍蕓的原話是這樣的:“小哥哥,我爹爹八年前斬下了一個妖邪的右臂,一直好好珍藏著。我剛聽到你的名字就覺得耳熟,現(xiàn)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