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著冷光的金屬刻刀在微弱的燭光下反射出了冬嵐的面孔,但那副面孔卻是讓冬嵐感到一陣深深的惡寒,差點沒直接把刻刀丟出去。
在那金屬刻刀的倒影之中,冬嵐本來帥氣的面龐此時已經是面目全非,整張臉都被一條條詭異猩紅的觸手所纏繞,包裹,甚至不少地方都已經被同化成類似他懷中木雕似的猩紅色木質,而在那些還沒有木質化的地方則還能依稀看見散布在蒼白的皮膚之下,如同血絲一般不停脈動著的猩紅色根須。
他的左眼和鼻子已經完全被蠕動著的猩紅觸手所覆蓋,那些看上去仿佛生物纖維的植物觸手此時就在他的眼眶和鼻腔中顫動著,不停的攝取著什么,讓那些留在外面的枝干部分上長出了一顆顆猩紅泛紫的果實,看上去就像是某種病變的腫瘤。
倒影中他的雙耳甚至已經被觸手所撕裂,當啷著掛在腦袋的兩側,只被一條條不知道是血管還是根須的血紅色細絲鏈接著,而他的嘴巴更是被觸手枝條牢牢的封死,層層包圍之下看不到一絲的縫隙。
可以說此時此刻,金屬刻刀倒影中的冬嵐整張臉上唯一一個還能看出是人類器官的位置便只剩下右眼,更確切地說,是右眼球。
他的右眼框如同左眼框一樣,同樣的被猩紅色的觸手所圍繞,但唯獨剩下一顆布滿血絲的眼球仍然在右眼眶中滴溜溜的轉動,保持著一絲活性,看上去十分瘆人。
看到金屬刻刀上那被猩紅色觸手包裹的可怖倒影,冬嵐倒吸了一口冷氣。
此刻的他終于意識到那個神秘聲音所說的“不是你”,“鏡子”,“錯了”等話的意思。
那鏡中的倒影是假的,他手中的木雕是假的,他眼睛所看到的所有東西都是假的,甚至他身處的這個空間也是假的!
這解釋了為什么那擺放在鏡子上的小蠟燭像是永遠也燃燒不完一般,也解釋了為什么不管他在黑暗中走多久但只要一回頭就會回到原地!
因為,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某種足以媲美現實的幻覺!
若不是冬嵐擦汗的時候剛好看到刻刀中的倒影,那恐怕他永遠都不會發覺自己身處幻覺之中這一點!
按照倒影中的模樣看來,那些猩紅色根須觸手對于身體的侵蝕很可能和木雕的完成度有關,這也能說明為什么每次冬嵐在木雕上落刀都會感覺到體力被刻刀吸取了,因為真正在吸取體力的并不是刻刀,而是這個詭異的猩紅木雕!金屬刻刀只不過是用來構筑起聯系的媒介!
而且,處在手中的猩紅木雕只差右眼還沒有雕刻完成,而倒影中的冬嵐也只剩下右眼球沒有被紅色觸須侵占,再加上不管是木雕還是那些猩紅色根須都有著半植物半肌肉纖維的特征,若是說兩者沒有任何關系,冬嵐節后面還有哦,請,后面更精彩!
“超凡能力不是路面撿來的破爛,想要收獲必定需要付出!”
“伊文姐說了,權能使不需要錘煉肉體,亦不需要鍛煉精神,甚至連親和靈能粒子的體質都不需要,只要完成了相應的儀式就能獲得超凡的力量。既然獲得了力量,那么必然就有相應的代價!”冬嵐的眼瞳中閃過一絲精芒,再次看向金屬刻刀之中那被血紅色紙條纏繞的倒影。
“這,就是代價!”
“這怪物般的姿態就是獲得力量的代價!”
“之所以雕刻木雕就會導致觸手對我身體的侵蝕就是因為我在下意識抵抗著這股力量,我的潛意識在拒絕它,反抗它,所以那股力量才會對我造成傷害,就像是排斥反應一般!所以,我不雕刻的時候它就不會繼續侵蝕我的身體,所以我倒影中的右眼才會保持活性!”
“所以伊文姐才會對我說要學會接受代價!因為只有接受這副怪物般的姿態,我才能獲得超凡的力量!”
放下手中的猩紅色木雕,冬嵐的目光再次望向鏡子中的倒影。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才是我應該雕刻的原料吧?”冬嵐摸了摸鏡子中的倒影,自言自語著:“只有把你雕刻成那‘真正’姿態,才算是完成了儀式對吧?”
“那么,我是否該為了獲得超凡力量的而成為一個怪物呢?”冬嵐看著鏡中的自己,不知道向誰輕聲詢問著。
忽然,冬嵐笑了,笑得燦爛無比。
“呵呵,這算不算是不當人了?我記得,這好像是伊文姐最喜歡的梗之一了。”冬嵐語氣輕松的訴說著,手中的刻刀則被他舉到了眼前。
“雖然伊文姐什么也沒說,但是從去年開始外出執行任務的次數卻是越來越多了,以伊文姐的性格來說簡直不可思議。。。那么發生這種情況只能說明發生了需要伊文姐親自出馬才能搞定的大事,而且還發生的越來越頻繁了。”一邊說著,冬嵐把刻刀指向了鏡中的自己。
“光上個月伊文姐就出去執行了三次任務,要知道兩年前的伊文姐可是一年出動一次都嫌麻煩的,只會整天窩在工會里當個甩手掌柜,連一日三餐都還是我負責的,簡直活脫脫一個廢人一個。”
“然而這樣的伊文姐居然會變成現在這樣,肯定有什么原因,雖然我不知道這究竟是什么原因,也不知道這代表著什么,但是我知道的是,這肯定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