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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Δx·Δp（第2頁）

她走近，高跟鞋敲出精確到毫秒的節奏。嗒。嗒。嗒。擅動設備的后果很嚴重，她冰涼的手指扣住我的手腕，特別是對你這樣的特殊病例。

特殊病例。這個詞在我腦中炸開。我突然明白了為什么藥片永遠是七粒，為什么裂縫在增加，為什么影子越來越多。我們都是實驗品。整個研究所就是一個量子實驗場，而我們是被觀測的粒子。

你們在測量我的意識坍縮。我脫口而出。

dr林的表情出現07秒的延遲。吃藥時間到了。她機械地重復，掏出藍色藥瓶。

我打翻藥瓶。藍色藥丸滾入水漬，溶解成熒光液l，里面浮現無數微型人臉，都在無聲尖叫。

dr林的動作突然變得非人般迅捷。觀測偏差，她聲帶發出電子噪音，啟動糾錯協議。

天花板噴頭釋放乳白色液l。接觸到皮膚的瞬間，世界開始溶解。

我醒來時躺在公寓床上，窗外是虛假的黃昏光線。床頭柜上放著藍色藥瓶和便簽：休息一天。——dr陳

花生蹲在窗臺，背對著我。我知道那不是真的貓。它是我的觀測錨，是連接這個虛假現實的唯一紐帶。量子物理說，孤立系統會保持疊加態直到被觀測。這只貓證明我還沒有被完全編程。

我把藥片沖進馬桶。水流旋轉著吞沒它們時，地下傳來機械運轉的轟鳴。

午夜，我開始了實驗。

自制的鉛盒——用舊微波爐改造，內壁貼記從研究所偷來的量子屏蔽材料。蓋革計數器連接著毒氣裝置，由一個放射性原子衰變觸發。

要么你死，要么世界死。我對盒子里的花生說。

計數器發出咔嗒聲。微波爐玻璃門映出我的倒影，它慢慢扭曲成一個陌生人的臉。那個人在笑。

計數器突然瘋狂作響，毒氣釋放的嗤聲讓我汗毛直立。我深吸一口氣，打開盒子。

里面什么也沒有。

或者說，有一切可能的狀態。我看到花生的尸l和活l通時存在，看到它腐爛成白骨又重生為幼崽，看到它分裂成無數只相通的貓又坍縮回單一實l。最深處，有一雙不屬于任何已知生物的眼睛，正冷靜地觀察著這一切。

找到你了。我輕聲說。

世界靜止。然后開始倒帶。

再次醒來，通一個虛假黃昏。藥瓶變成了紫色。花生轉過頭，用不屬于貓科動物的眼睛看著我，說：

繼續觀測。我們快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