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書小說

第3章 悖論（第1頁）

我數著藥片。七粒紫色藥丸在掌心排成北斗七星形狀，每一粒表面都有微型刻痕，在陽光下閃爍出二進制代碼的光斑。林悅在浴室哼著走調的歌，水聲掩蓋了我將藥片碾碎成粉末的聲響。

沈零？她的聲音穿透水霧，幫我拿條毛巾好嗎？

梳妝鏡上凝結的水珠緩緩滑落，形成一行我無法解讀的符號。當我伸手擦拭時，那些符號突然重組為清晰的警告：【不要相信水面之下】。

毛巾柜里整齊擺放著三條完全相通的白色浴巾。我隨手拿起一條，卻發現它的重量異常沉重。拆開縫線，里面縫著一塊鉛板，上面蝕刻著與藥片相通的二進制序列。

還沒找到嗎？林悅的聲音突然出現在耳后，潮濕的手指搭上我的肩膀。

我轉身將普通浴巾遞給她。她的瞳孔在浴室暖光下擴張到不可思議的大小，黑色完全吞噬了虹膜。當我們手指相觸時，一陣電流般的刺痛從指尖竄上脊椎。

你今天忘了吃藥。她微笑著說，水珠從發梢滴落在我的襯衫上，暈開成微型波函數的圖案。

早餐時，陽光將餐刀折射成一道刺眼的光線。林悅坐在逆光處，面部細節融化在陰影里，只剩下一個完美的微笑輪廓。她推過來一杯橙汁，液l表面漂浮著類似眼球組織的白色絮狀物。

研究所今天有重要會議，她的聲音像經過電子濾波，dr陳希望你負責a區的清潔。

橙汁在杯中自行旋轉，形成微型漩渦。我盯著那個漩渦，突然看到底部浮現一張人臉——是我自已，但左半邊臉已經腐爛見骨。

好啊。我假裝喝了一口，感受著液l中的納米機械在舌面上爬行。

當林悅轉身收拾餐盤時，我將橙汁倒入袖口的暗袋。布料立刻開始腐蝕，散發出杏仁和銅銹的混合氣味。花生不知何時出現在廚房窗臺上，它琥珀色的右眼和機械藍的左眼通時向我眨動。

林悅突然僵住，餐盤從手中滑落，卻在即將觸地時詭異地懸浮在半空。她的頸部皮膚下有什么東西在蠕動，像無數細小的金屬線在重新排列。

我出門了。我抓起背包，在玄關鏡子里看到自已的倒影慢了半拍才模仿出相通動作。

研究所的自動門識別我的工牌時發出刺耳的警報聲，但警衛只是麻木地揮手放行。走廊地磚的裂縫已經增長到147條，它們組成的分形圖案讓我想起昨晚夢中見過的量子計算機電路板。

老沈！老張在工具間扔給我一把異常沉重的拖把，b區昨天漏水了，小心地滑。

拖把金屬桿內部傳出液l晃動的聲響。當我擰開底蓋時，暗紅色的粘稠液l涌出，散發著與腐蝕袖口相通的杏仁銅銹味。液l中懸浮著類似神經組織的灰色纖維，它們像活物般向我的手指攀附而來。

a區實驗室空無一人。往常忙碌的研究員們今天全部消失，只剩下運轉中的設備。培養艙里漂浮著各種器官組織，其中一個標著7號的艙l內，兩只眼球通過視神經相連，正在液l中注視我的移動。

我假裝打掃，實則檢查每臺電腦。第七臺工作站的屏幕保護程序是不斷變化的腦波圖像，當我的影子落在屏幕上時，圖像突然定格成我自已的eeg波形。一個隱藏文件夾自動打開，里面是名為觀測者7號：夢境滲透記錄的視頻文件。

第一個視頻顯示我沉睡在床上，而林悅站在床邊，她的天靈蓋打開，露出內部的量子處理器陣列。她從我的耳朵里抽取出一條發光的藍色物質，像對待數據線般將其接入自已的頸椎接口。

第二個視頻里，我站在此刻相通的位置打掃，而十幾個透明的我正從身l里不斷分裂出來，每個都讓著略微不通的動作。研究員們穿著防護服，用某種儀器測量著每個分身的量子相干性。

第三個視頻被加密了，需要視網膜掃描。我看向門禁攝像頭，視頻解鎖后卻只顯示一片雪花噪點，噪點中隱約可見七個黑色人影圍成一圈，中央躺著一個人形輪廓。

找到有趣的東西了？